濃重的陰影從俊美的血族少年影子下不斷逸散。
他瞳孔猛地收縮成針,底下暗湧浮動,像是頭蟄伏的野獸即將蘇醒。
“砰——砰——!”
明明並不會跳動的心臟突然開始緩慢而沉重地一下下跳動起來。仿佛被人奪走最珍視的寶物,一股強烈的不甘與憤怒淹沒胸腔。
那股鋪天蓋地的怒意之下,還有一種無可奈何的絕望與悲傷。
她……從來都沒有屬於他。
“是誰?”
低沉的聲音像寒冰一樣刺骨。
剛剛以為能成功回去的蘇彌頭皮一顫,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顫栗拂過她的後腦勺。生物的本能發出警告——
不!妙!
一隻冰涼的食指突然摁上了她的嘴唇。
血族冰涼的體溫剛觸及腫脹的雙唇,便刺激得唇上的皮膚輕輕刺痛。
“嘶。”前期歐諾尼斯啃得太凶殘了,哪怕後麵她引導後他溫柔了許多,但她的嘴唇依然不可避免地充血腫脹了起來。
這一聲輕嘶像是刺激到了眼前的血族。
還處在虛弱狀態下的蘇彌被直接抵在了樹上,透過衣料背部甚至能感受到粗糙的樹皮紋路。
眼前的血族臉上像是攏了一層恐怖的陰雲,周圍氣息恐怖,眼睛簡直紅得滴血。
藍爵被心口突然湧出的難過壓得喘不過氣來。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麼了,隻感覺自己的意識像是處在崩潰的邊緣。像是有什麼絕望、難過、讓他不願回想的記憶從腦海深處破土而出。
嫉恨的妒火、被背叛的痛苦焚燒著心臟。
他俊美的臉因痛苦而猙獰扭曲,開始無意識地喘氣,意識和理智就像是溺水瀕死的人那樣越來越模糊。
但他的身體卻像鐵籠,死死困住身前的少女。
他的右手甚至用力拽住了她的手腕,抵在心臟處不肯放手,就像是個病危重症的人不想放棄生命,胡亂地抓著她的手在心臟處用力地亂蹭,迫切地想緩解心臟窒息般的絞痛。
蘇彌不得不順著他的力道,在血族寬闊漂亮的胸膛一通亂摸。
與其說是她在揉搓,不如說更像是他借用她的手在揉搓。
強硬拽住她手的五指突然瘋長出尖銳的指甲,因為他粗暴的動作,直接把他自己的衣服劃破。
原本裁剪完美的華麗黑色製服被血族那鋒利的指甲一劃便斷開了,衣領翻開,轉瞬破破爛爛,露出製服和白襯衫下象牙色的肌膚。
在樹林幽暗柔和的月光下,血族的身體就像一具柔光聚焦下充滿了神秘與美感的藝術品。因為半遮半掩的淩亂感,反而多了一股說不出的誘惑。
而且他蒼白病態肌膚上,還因他自己尖銳的指尖不小心劃出了道道紅痕。就像是瓷白脆弱的瓷器上多了幾道裂痕,更有種破碎的美。
虛弱buff下根本無法反抗的蘇彌瞪大眼睛,呼吸一緊,被藍爵強硬握住的右手微蜷,貼在那冰冷的肌膚之上,被他押著、抓著、帶著,在急促地撫摸著曾被她用匕首貫穿的心口。
蘇彌:“!”
手上的觸感細膩如軟脂,帶著非人類才有的微涼體溫。
被迫占便宜的蘇彌心中抽了一口涼氣,在愣了兩秒後立馬想要收回手。
但是握在她手腕上的手就像是灌注了鋼鐵水泥一樣沉重,血族王族失控狀態下的力量,哪怕是她沒有虛弱buff也無法掙脫,更不要說現在了。
她虹膜中猛地映入藍爵的表情。
他恐怖的眼神既像是要把獵物撕碎,又像是難過絕望得要哭出來。
長出尖甲的手緊緊抓著她的手用力抵在他胸膛,蒼白俊美的臉痛苦扭曲。
有那麼一瞬間,蘇彌仿佛看到曾經遊戲中已經登上血族之王位置的藍爵和他的輪廓、神態重合。
就像是他曾經在火焰中質問她一樣。
“為什麼……要找彆人?”
蘇彌感覺頭皮已經炸了。她兩瓣紅唇一哆,甚至不知道怎麼回答。這……這是記憶融合了?
不對!記憶融合了也不應該這樣啊!她現在明明還套著層人類馬甲。
蘇彌再仔細看過去,卻發現他雙眸灰暗失神,看上去更像是一頭處於渾噩狀態被本能支配的野獸,而非意識清明。
有的時候,無意識狀態下的‘直覺’比理智更加敏銳。
“藍爵?醒醒!”蘇彌試圖叫醒他。
然而渾噩的血族少年像是根本聽不到,雙瞳幽邃如暗淵。
無數混亂的記憶碎片在腦海中交融、碰撞,數不清的畫麵在腦子裡一閃而過。
漫長的生命歲月,許多記憶都變得不那麼重要。然而卻有一些記憶,卻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深刻,在繁蕪的記憶中格外突出顯眼。
爭吵…婚禮…匕首…大火…還有心臟傳來的劇烈疼痛……記憶如潮水湧來。
那從他自棺木中醒來後,一直若有若無伴隨著他,卻不知道原因的疼痛找到了原因。那股疼,是心臟被匕首刺穿、被聖水腐蝕、被聖焰焚燒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