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與嫉妒像是沸騰的火焰在心中燃燒。
藍爵俊美矜傲的臉升起狠戾,曲肘撞向卡修斯。
登港電梯裡施展不開,兩人都默契地沒有使用大規模破壞性的力量,而是單純憑借著□□力量交鋒。
甚至連動作弧度都被限製在一定範圍內。
可是饒是如此,淩厲爆破的拳風以及那拳頭撞擊到肉、體的悶響聲,依然讓在場其他人頭皮發麻,血脈轟鳴。
他們就像是兩隻爭奪配偶的雄獸,在凶狠地撕咬與交鋒,充滿了令人荷爾蒙迸發的殘酷與原始的野性。
但兩人一人修身的黑色製服,穿著一絲不苟,一人銀色的製服,每一粒扣子都扣在了最上頭,都透著文明世界的精英範。
裁剪修身的製服下,卻是因為蓄力而繃緊鼓脹的肌肉,每一次揮出都帶著引起空氣嗡鳴的恐怖力量。
狠辣淩厲。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間,讓人反應不及。周圍參加開學考核的學員愣了兩秒後,瞬間像是鵪鶉一樣往另一邊擠。
蘇彌一瞬間感覺那些目光猶如最耀眼的探照燈聚集在自己身上。
尷尬得腳趾發麻。
之前自來熟和她打招呼的青年伸出手,壓低聲音對處於風暴中心的蘇彌道,“學妹!過來!”
蘇彌看了他一眼,沒有過去,而是朝著打得你死我活的兩人甩出一個技能。
【魔王威懾開啟】
突然之間威壓襲來,兩人的動作都出現一頓。
蘇彌迅速出手,一手一個,將兩人鎮壓,聲音因為魔王威懾的加持多了一分冰冷。
“都住手!”
兩人被迫分開。
身上的衣服在劇烈動作之下依然整潔優雅。
藍爵鴉羽般漆黑幽長的頭發依然服帖地垂落,看起來像是個行走於晚宴裡的貴族,而不是剛打過一場架。
血族不論在何時都是精致優雅的生物。
隻是,此時他臉色卻分外難看。
那張蒼白明麗的臉下顎線緊緊繃起,他薄唇緊緊地抿直,猩紅的眼眸一點點漫上陰鬱的低沉之色。
沉默地看著蘇彌。
黑色袖口下,攥起的手指骨節處因用力而泛著紅色。
他努力壓抑住自己的表情,才能不在蘇彌麵前暴露自己心中的嫉火與陰暗扭曲。
他怕……怕她看到後,又會她想儘辦法消除記憶、疏遠他。
“唔。”藍爵眉頭輕輕一皺,發出一聲極輕的悶哼。
他挺拔的身體微弓,開始痙攣,臉色痛苦地捂上心口。
這次並不是他的偽裝,而是……每次一旦他心中‘害怕被拋棄疏遠’的情緒波動過大,他心臟便會真實地開始絞痛。
明明曾經的心臟已經焚儘了,可是新生的心臟卻依然忠誠地延續著上一課心臟的記憶。
他蒼白的手指緊緊捏緊另一旁電梯中的金屬扶手,俊美的臉表情隱忍,死死壓抑著痛苦,努力讓自己因絞痛微弓的身體再次保持挺直。
他不願在這麼多人眼前露出虛弱與狼狽的姿態。
不論過多久,驕傲都是流淌在血族血液中永恒不變的特質。
然而,不斷有冷汗從他皙白的額頭冒出。
明明不用呼吸維持生命,他卻感受到了人族才有的窒息感,吸入的空氣像是一把把刀,切割著喉嚨,喉嚨堵得發澀。
但他的臉,依然是矜冷驕傲的,想要極力維持貴族應有的優雅和體麵。
然而,這份儘力維持的驕傲卻被他身體上不可抑製的痛楚打破,有種被打破後強行拚接的玻璃製品的破碎悲劇美。
他現在就像是一根在狂風之中不斷搖曳孤草,努力在疾風裡維持著向上的姿態。
“藍爵?”
見藍爵又突然發病了。蘇彌下意識伸手扶住他,將左手貼向他右胸膛的心臟,臉上露出一絲焦急,左手壓了壓胸口,“好點沒有?”
在少女過來的瞬間,剛才還努力維持著體麵和驕傲的血族像是瞬間卸去了一切偽裝,將所有驕傲堅硬的外殼撕開,毫不顧忌地露出裡麵的虛弱。
他任由自己的身體靠向她身上,蒼白的臉埋向她頸窩,抱著她。
右耳上,曾經被她親手戴上、代表著他的死亡與新生的塔型紅寶石耳墜順著他的動作,也搖晃著、半搭在少女肩上。
俊美蒼白的臉上,壓抑隱忍一點點褪去。
他臉上還帶著幾分痛苦的餘色,之前冷漠繃直的唇角此時忍不住露出一抹甜蜜的弧度。
看……她還是在乎他的。
她在殺了他後心疼了,所以才會給他煉製魔器助他複活。
她在乎他,所以現在會緊張她。
他不敢直接地詢問她愛不愛他。
可他卻會抱著一點小事,就像是懷抱著糖果的孩子一樣,在心中反複品嘗那一絲絲甜——他的阿彌,其實並沒有那麼無情,對他也是有那麼一點點的……喜歡。
“嗯,好點了。”
在經曆劇烈疼痛後一瞬,會有一種力量被抽空的虛弱感。
他低沉的嗓音有點無力,帶著點鼻音。靜靜地享受著這一刻被關心的‘安全與滿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