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少女抬起眸,眸色不變。
因為心野之獸屏蔽了‘害怕’等大多數諸多情緒,她眼中隻有玩味和興奮,不僅沒退縮,反而躍欲試地看向洛希菲爾,就像是……對他進行某種審視視察。
就像未戴冠冕的王支著下巴坐在王座上,審視自己的臣子。
沒人知道她是真的失去了王的權柄,還是在對心有叛逆的臣子進行考驗。
如果是巨龍或蘭蒂斯在這裡,也許會對自己的判斷產生動搖。
但這其中,顯然不包括洛希菲爾。
青年脊背微彎,斯文俊美的臉上交織著優雅與邪詭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明暗的光影在他深邃的紫眸裡切割。
危險得像是一條吐信的蛇。
他在係統中的代表圖標,就是一條狡詐幽魅的地獄雙頭蛇。
“您現在隻剩下了百分之三十左右的力量?”
男人俊美的臉極度貼近蘇彌,充滿高知氣息的金絲框眼鏡搭在他鼻梁上,鏡框邊沿的鏈子順著他動作輕輕晃動,一下一下觸碰在蘇彌臉頰,力度輕微,若隱若現。
就像是情人的手,曖昧狎昵地撫過臉頰。
他雙手壓在身前少女肩膀上,唇角笑容的弧度完美得像是被測量出來,吐出的嗓音低沉優雅,分析條理清晰,
“發現您力量消退,那隻龍不會沒有動作。他現在這麼安分,是因為被您懲戒了?聖佩爾學院開學日那天與狄野交手的神秘人是您,陛下。”
洛希菲爾的聲音更像是那種大提琴拉出的聲音,低磁沉著。任何疑問句經由他說出口都會變成肯定句,就仿佛他曾經親眼所見一般,一言一行都透露著對自己強大的自信。
從始至終,他都笑容從容。
“我那愚蠢的弟弟那日重傷回來,也是您在懲戒。”
提到弗烈爾,蘇彌逐漸想明白了為什麼洛希菲爾會發現自己。
“還有呢?”蘇彌漫不經心地笑拽著惡魔的尾巴尖。
和歐諾尼斯的翅膀根一樣,尾巴是惡魔的敏感點。
青年的聲音沒有對她造成任何影響,她抓著尾巴,看著毫不收斂展現自己危險性的青年,指甲刮過尾尖,根本不管力道輕重,又捏又掐。
就像抓住了對方的命脈,肆意玩弄。
到三角形的尾尖在她掌心乖順無比,隻有被捏痛了時會像無頭的小蛇一樣在掌心到處亂竄,但又會被白皙柔嫩的手指鎮壓。
看上去弱小無害。
可實際上,惡魔的尾尖在調情時可以柔軟如凝膠,但在戰鬥時也可以化為最尖銳的利刃,輕而易舉切割戰艦的金屬。
哪怕被少女的指尖不知輕重地掐深入肉,它都沒有化為戰鬥形態。
蘇彌感受著手中的順服,微微眯起了眸。
審視的眸光落在身前青年身上。
洛希菲爾還維持著那充滿了自信的姿態,身上的隱隱透著分不加收斂的侵略性,隻是那張斯文俊美的臉上卻湧現出了桃色的緋紅,像是滴著露水的玫瑰,散發著待人采擷的氣息。
他沒有掩飾自己的危險性,卻又用尾巴向她釋放一種訊息——我對您沒有威脅。
蘇彌並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在她麵前暴露他的威脅性,甚至毫不收斂。
她看似漫不經心地尾巴尖,注意力卻集中在了係統上——之前任務獲得的獎勵,又一次的魔王真身buff。
但她並不想在洛希菲爾身上使用。這招可以‘欺騙’巨龍,卻欺騙不了惡魔,他很快便能看穿她的‘弱勢’。
她坐下來,垂著眸,密長的睫毛在剔透的黑眸下留下一道陰影,思考著怎麼處置這個威脅。
可此時,突然有一根冰冷的指尖曖昧地摩挲上她的臉頰與眼睫,向下滑過她側臉,在她耳後的軟肉逡巡,狎昵纏綿。
蘇彌垂眸。
那張俊美斯文的臉上仰著,宛如仰視君主,金絲框鏡片透明反光,青年皮膚蒼白,唇卻殷紅,
“陛下明明隻剩下了三分之一的力量,卻能懲戒狄野和弗烈爾。
陛下現在是有方法恢複力量,隻是有限製或者要付出一定代價,不能持續時間過長。”
他靠得太近了,近得超過了安全距離,這個距離會給人以冒犯僭越感。
蘇彌捏住他尾尖的力道懲戒般地加重,給自己右手加了一層強化技能,防備他隨時暴起動手。
“嘶。”似乎被掐疼了,青年唇間溢出一道輕微的抽氣聲,紫眸瞬間溢出一層瑩亮的淚。
他甚至能感受到,對麵自己的陛下身上淡淡的危險氣息,像是一把切割的鐮刀,在他身上比劃著從哪下手。
宛如想走在懸崖鋼線上,一不小心便是萬丈深淵。
他透露的太多了,已經超過了他的陛下的底線。而他表現的攻擊性與冒犯,也一次又一次地挑釁雷池。
如果陛下恢複力量,他毫不懷疑,自己會迎接最凶猛的打擊。
但他沒有收手,反而更近一步,五指抓著蘇彌空閒的另一隻手,擠近指縫裡緩緩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