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宇:“嗯。”
關海濤:“那咱們就這麼說定了,以後你是先搬我家住著,還是想在外頭找房子住?”
聞宇:“二舅,等我上了大學後再賣房子行麼?”
“上大學?”
關海濤音調上揚,語速變急:“不是我說你,你這孩子就是固執。”
“你現在在那個什麼設計室打工,每個月還能有一千五的報酬。要是直接進去轉正式員工,起碼也能拿五千塊吧。你說你還上什麼大學啊。”
“再說了,S大美術學院是你說考就考的上的?”
聞宇語調不變,平靜漠然:“我已經拿到S市美術學院的入學通知了。”
“你......”
關海濤頓了一下,隨即嗤了一聲:“行,你出息。那什麼,你再住幾個月也行。不過我得去房屋中介登錄房子出售信息。”
“這段時間會有買主來看房,你要是不在家我可要開門進去了啊。”
掛了電話,聞宇環顧著昏暗燈光下的房間,淡色的唇瓣緊抿著,眼眸中陰暗不定。
許久,他踩著沉暗的木樓梯一步步走向二樓。
走廊上開關摁下發出清脆的響聲,隨即亮起的白熾燈管如晝般照亮了二樓小客廳的空間。
客廳的中央放著一架木製畫架,上麵繃著的畫布上是一幅尚未完成的風景圖。
畫布上,有晴空萬裡的藍天,蔥鬱茂密的樹林,星星點點的野花......
但總感覺單調乏味,缺少什麼重要的東西。
聞宇打開顏料盒拿出畫筆,一番準備之後他端著調色板站在了畫架的前麵。
提筆卻不知道怎麼填補這張未完成的風景圖。
他覺得,蔥鬱的樹林中該畫一棟古老建築的大房子。就像大殿廟宇,供著什麼神一樣地方。
但大殿該長什麼樣子,他卻無論如何都不能在大腦中形成一個概念。
像是靈感枯竭,又仿佛像是他在哪裡見過,卻無論如何都記不起來。
思維走進窮途一般,空白,煩悶。
深夜的涼風透過窗紗吹進室內,卻也吹不散少年苦思冥想不得解的躁氣。
汗水從額間順著繃緊的臉頰的弧線,滑落到下頜,滴在陳舊的地板上。
時間一分分過去,直到牆上陳舊的時鐘指針走到了淩晨二點。
聞宇全神貫注地望著眼前的畫,逐漸地他整個人置身於畫中的森林裡一般。
周圍的是蔥鬱的遠山,茂盛的樹木,盛開的野花。
溪水聲在旁邊嘩嘩流動,蝶鳥在他身旁輕快飛舞,空氣中蔓延著令人心曠神怡的清新。
仿佛置身於仙境。
他驚奇地望著四周風景,邁開腳步開始走動像是在尋找什麼。
忽地,白天變成了夜晚。
一輪圓月掛在夜幕中,冷白的光芒卻無論如何都透不進繁茂森林的樹木。
周圍陰森漆暗,死寂無聲。
聞宇心裡開始害怕,他想逃離。身體剛一動,手腳處卻傳來被勒緊束縛的刺痛感。
他驚然發覺,自己不知什麼時候被捆綁住了手腳,衣著單薄地躺在一塊巨大的石壇中央。
一陣夜風吹起,吹動著繁茂濃密的大樹枝枝葉葉嘩嘩作響,在漆黑的夜幕中如同巨大的凶獸揮舞著爪牙,隨時都有可能朝他撲來。
他驚恐地望著周圍,用儘全力想要掙脫束縛。
可稍一動彈,捆綁住手腳粗糙麻繩上似乎有無數根小針刺痛著他薄弱皮膚上的神經,痛的他渾身戰栗。
猛然間,他看到一團模糊的人影朝他一步步走近。
誰?
聞宇想大聲喊,卻因為極度恐懼連顫音都發不出來。
黑影漸近,像是一位高大的男人。看不清長相,卻渾身都帶著冰寒刺骨的陰冷氣息。
男人的身影緩慢地朝聞宇伸出了手,手掌落在他頸間喉結上扼住他的命脈。
隻是這隻手像是冰雕塑像一樣的手,觸碰之處冰寒刺骨。
絕對不是正常人該有的溫度。
聞宇恐懼到了極點。他顧不上手腕腳腕處鑽心的刺痛,拚命的扭動著掙紮著,想儘快逃脫。
卻無濟於事。
男人的手掌離開他的喉結,指尖卻壓著他頸間肌膚往下滑落,劃過鎖骨間逐漸到胸膛......
輕薄的衣衫被毫不費力地撥開,沒有衣衫遮蓋的肌膚接觸到空氣的中凝結的冰冷,在男人指尖下戰栗著。
不!
聞宇喊著,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從未有過的恐懼感充斥著他渾身每一個細胞。
他驚悚地睜大了眼睛,望著男人的身影朝著他一點點俯下身體,像是把腦袋埋在了他的頸間耳側。
勁風吹來,繁茂的枝葉掙紮般地搖曳,蕭蕭颯颯的聲響在耳旁環繞不絕,風中隱約中夾雜著一聲沉重的歎息:
“......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