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爾維斯走在殘破的街道上,這是一座飽經滄桑的城市,因為險要的地勢和超然的地理位置讓它經曆了數次戰火的洗禮,也包括現在。
不知不覺中,他走到了貧民區,一個瘦骨嶙峋的孩子在用一根棍子扒開腐爛的落葉,尋找泥土下可以填補饑餓的昆蟲。
當小孩看見埃爾維斯血紅的眼睛時明顯瑟縮了一下,慌忙鑽進了已經沒有一片葉子的灌木叢裡。
幾天前他們占領了這座城市,貴族們帶著財寶和糧食倉皇出逃。現在圖勒帝國的軍隊包圍了這裡,卻在城外按兵不動,一副想要把他們困死城中的模樣。
起義軍的糧食確實已經消耗殆儘,副首領弗雷德找到埃爾維斯,請求他把自己和其他士兵轉化為血族。
“如果我們變成血族,那麼糧食就不是扼緊喉嚨的手,我們的戰鬥力也會大大增強,甚至可以在晚上突襲帝**隊。”
埃爾維斯斷然拒絕:“你們會被陽光灼傷,不受控製的渴求鮮血,這並不能解決問題。帝國的軍隊裡也有血族,突襲對他們的影響不大。”
弗雷德還想繼續勸說他,哪怕隻把一半的士兵轉化為血族,也能減少糧食對他們的壓力。
埃爾維斯垂下眼睫,低聲說道:“沒有人比我更痛恨血族。”
他抬起頭:“我決不會把任何人轉化為血族。”
就在他們僵持的時候,一個士兵過來報告有個奴隸想要見起義軍的首領。
因為埃爾維斯那一雙赤紅的眼睛,哪怕他和士兵們一起在陽光下戰鬥也從來不收血稅,血族的標簽依然釘在他的身上,平民和奴隸並不歡迎起義軍。當然,他們也不反抗,隻是麻木、遲滯地看著城市換了主人,認為這是血族貴族之間的內鬥。
埃爾維斯見了這個蒼老的像一截木頭的奴隸,這個叫米勒的老奴隸為他們帶來了一個驚人的好消息。
“磨坊下的密室裡藏著子爵帶不走的所有糧食和財寶。”
一場即將到來的饑荒被化解,不久以後,老米勒彌留之際時,埃爾維斯親自去見他,問他有什麼心願。
“磨坊……孩子……善待他們……”老米勒斷斷續續的開口。他是受子爵重用的奴隸,不然也不會命令他看守子爵的財物。老米勒在磨坊裡收留了十幾個孩子,他們有的是戰爭中的孤兒,有的是被迫和父母失散的奴隸,他把糧食獻給埃爾維斯,就是希望這些孩子能得到善待。
“我會善待他們。”埃爾維斯承諾道。
老米勒闔上了眼睛。
埃爾維斯站了起來,他看著老米勒皺紋深刻的麵龐。“我承諾,在我統轄的土地之上,所有的奴隸都將獲得自由。失去父母的、被遺棄的孩子們會得到撫養和收容,並和普通的孩子一樣受到教育。”
老米勒靜靜的躺在那裡,聽著埃爾維斯對他、對自己和對所有人的承諾。
至於米勒家族的扶搖直上,埃爾維斯已經不想再解釋:老米勒沒有一個子嗣,隻是他收養的那群改姓米勒的孩子們中出了一個商業頭腦卓絕的孩子,她搭上的是新帝國初建百廢待興的順風車,最後甚至在執政院有了一席之位,但那完全依靠的是她自己的才能。
黑貓翻了個身坐起來,控製住了自己舔爪子的動物本能。又做夢了,隻不過這次不是噩夢。
弗雷德、老米勒、尤安娜·米勒的麵容在他麵前一一閃過,又都破碎了。二百多年過去了,如今他們都變成了墳墓中的骸骨。埃爾維斯有時也會閃過荒謬的念頭:如果那時聽弗雷德的話將大家轉化成血族,那些故人是不是就不會一個個離他而去?
每一個這樣的時刻都在提醒著埃爾維斯:永生是種莫大的痛苦,而他甚至找不到結束這種痛苦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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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熱便當在彌夜沼澤裡悄然走紅。它方便、美味、花樣繁多,唯一的缺點就是價格昂貴。不過最近幾天聽說因為原材料的成本降低,龍炎酒館的老板正在考慮調低酒館菜品和自熱便當價格。
不過由於自熱便當有銷售的數量限製,每一個背上自熱便當來到迷夜沼澤的傭兵小隊都承受著大家羨慕的目光。
蘭姆的小隊連續兩天搶到了自熱便當,一想起便當裡的食物,感覺在彌夜沼澤的日子都沒那麼難過了。有人比他還要猴急,鮑威爾已經連著兩天問他什麼時候才能開啟便當了。
“來之前不是已經說好了嗎,如果收獲一般,就在快要離開的前兩天吃一份便當,把另一份轉賣出去。如果有了不錯的獵物,當天就能開啟一份便當慶祝,剩下的一份在快要離開的前幾天吃光。如果一無所獲,嗬嗬……”
“那我們現在就是收獲一般嘍?”鮑威爾提議到:“反正至少能吃到一份便當,不如我們今晚就拆開一份吃掉吧!”
蘭姆正要斥責他,沒想到這個建議得到了小隊隊員的一致同意。
“我一想到背包裡裝著那麼美味的食物,嘴裡的硬麵包根本咽不下去!”
“背包裡裝著自熱便當,我每天晚上睡覺都提心吊膽,生怕有不長眼的小賊把它偷了去。”
看到大家都抵抗不住美味的誘惑,蘭姆也妥協了:“好!那我們今晚回去就吃,大家打起精神來,今天一定要捉到任務要求的金線蟒,我們的目標是在離開之前,把兩份自熱便當都消滅掉!”
隊員們在野外不敢大聲歡呼,但彼此眼神之間的交流都看出了振奮和喜意。
伊娜在數著路斯恩留下來的殘缺版永恒銘文,苦惱地皺眉。雖然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搞量產,自熱便當也隻是一個試驗,但現在試驗得到了良好的反饋卻沒有足夠的後續材料,怎麼能不讓人感到遺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