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得勝道:“姑娘還請安心。主子爺吩咐了,請姑娘就在主子爺的營帳裡歇著,不必再回去了。夜裡主子爺或許回來,姑娘隻管待著便是了。有什麼事就吩咐奴才們去做。”
“姑娘若是悶了,在外頭走走也可,隻不出這片營帳就是了。外頭還有軍士往來,怕他們衝撞了姑娘。”
寧翹道:“周公公轉達,請主子爺放心,奴才不出去的。”
這會兒外頭還有安營紮寨的,還有沒來的,亂的很,她這時候出去做什麼呢。
周得勝走後,寧翹跟那匹馬熟悉了一下。
這馬是褐色的,韁繩馬鞍顏色質感也都是很厚重的,看起來特彆帥氣的樣子。
寧翹想著,這是沒有手機,要是有啊,她橫豎都得騎馬拍上一段視頻的。
看煙雨在旁邊的反應,她騎馬的樣子應該還是過得去的。
也不好在外頭亂轉太久,就騎上馬稍微跑了幾圈熟悉了一下,就叫人將馬牽走安置去了。
多爾袞忙,說了午膳不回來用,想必晚上也回來的很晚。
寧翹這裡就自己吃了。
從她在主賬這裡歇著開始,她的膳食供應就更好了,稍稍稀缺些的青菜也能敞開了吃,每頓膳食也很新鮮,倒是不用叫她操心什麼。
煙雨還是跟著她,她的大部分東西都收在自己的營帳那邊,那邊也離不得人。煙清和剛安就在那邊守著,寧翹就很放心的。
晚間提了晚膳回來,煙雨和寧翹道:“奴才聽說,李侍妾那邊有些不好。”
寧翹嗯了一聲,奇道:“她又怎麼不好了?”
周得勝來送過馬之後,寧翹就聽說了思敏和那個小太監還有幾個奴才被責打的事情。
心裡想著,這個思敏可真是夠倒黴的。這都打第二回了吧。
奴才不好好的伺候主子,心思養的這樣大,什麼事都要試探沾手,也難怪要被打。
不過周得勝隻按著多爾袞的意思責罰了奴才們,沒聽說對李氏怎麼樣啊。隻是叫她不要出來亂走,老老實實的待著而已,這就不好了?
寧翹懷疑,這該不會又是李氏的什麼博取關注的手段吧?
煙雨道:“確實是不好了。”
“聽說李侍妾的牙疼的厲害,說是上火了腫的。這會兒疼的都不敢吃東西了,一吃東西就疼,連清水粥都喝不下去,隻能喝點茶水酥酪。”
府裡佟佳氏還有孩子,她還懷著孩子,府醫要在府裡照顧她們母子,看著佟佳氏的胎,多爾袞就沒把人帶出來。
若是有個頭疼腦熱的,自然是請隨行的大夫了。
宮裡說是帶了幾個太醫的,各個府上的也有幾個。
寧翹道:“沒叫人去請彆府上的府醫瞧瞧?”
為李氏,驚動太醫肯定是不能的。
煙雨道:“若是先前,怕是有人能為她跑腿的。可這會兒,誰願意去呢?”
“主子爺不在,周公公也不在,這裡沒人敢做主。況且李侍妾自己也不敢出來,怕又犯了規矩,已經忍了一日了。她的丫頭著急,也一點辦法都沒有的。”
寧翹明白了,這是李氏先前莽撞,把人都得罪完了。
誰都看見了,給李氏辦事的都挨打了,誰還肯去出這個頭呢?
況且她們這回出來,後頭並沒有側福晉庶福晉跟著,沒有管事的,就沒人能調動後頭的奴才,大家樂得不知道,反正也不關自個兒的事。
寧翹道:“她這是自作自受。”
煙雨笑道:“姑娘說得對,她就是自作自受。在府裡有福晉撐腰就罷了,出來了還以為能左右主子爺。這回這樣做,自己得罪了人,有這樣的結果,還不知道多少人背地裡恨她呢。”
“她也不得主子爺的喜歡,多少人暗地裡都是盯著的。見主子爺不喜歡,又有人恨她,為討巧,自然有人下手的。”
“哦?”寧翹道,“這麼說,是有人故意整她的?”
煙雨道:“姑娘是知道的,主子爺的身份在這裡,再如何短缺青菜,也不至於吃不上。偏有人做了手腳,李侍妾那裡,一天都吃不上青菜,送去的都是烤肉煎肉,都是大熱之物,就連她的丫頭飯食裡,也不見清淡之物。”
“她們的馬車在日頭底下曬到大晌午的才渡河,過來之後又頂著日頭紮營帳,說是忙才不曾先做好,可誰不知道,是奴才們懈怠呢?”
就是這麼著被人報複了,李氏生氣又上火,到處不順,就鬨成這樣了。
寧翹問道:“可知道是誰下的手?”
煙雨聞言就笑了:“怕是人不少的。姑娘心裡想的,怕是都有。”
寧翹點點頭,聽過就算了。李氏為人不好,又跟福晉不清不楚的,她們現在是競爭關係,既然有人出手整了李氏,她就樂得看熱鬨好了。
隻是不知道李氏這兒折戟沉沙之後,福晉那又會怎麼做呢?
總不能再送一個人過來吧。
有了先前的經驗,晚膳寧翹就沒有用太多,隻管吃飽了就成。
多爾袞回來得晚,在皇太極那裡用不好,回來還要再吃夜宵的,他一個人吃不痛快,寧翹也願意陪著他吃一些。
結果今兒深夜,迎回來的多爾袞一身酒氣。
寧翹服侍著他洗漱,叫他鬨了一回,出來的時候腿都軟了,瞧見多爾袞笑,寧翹臉都紅透了:“主子爺怎麼能這樣呢?”
喝了酒還胡鬨。瞧他像是喝醉了。可又似乎沒醉。
多爾袞抱著她笑:“本王怎樣了?你不喜歡?”
醒酒湯這種東西,多爾袞是不用的。
寧翹也不強迫他,滿人海量,這會兒喝酒粗獷,多爾袞似乎也厭惡這樣的做派,寧翹就叫了些清淡的飲食,一碗麵疙瘩湯,做的小小的,一口一個,裡頭放了點肉沫,用了一點鮮香的蘸料。
她陪著多爾袞吃了一碗,瞧著他眸中波光粼粼的,就知道吃東西是有用處的。
多爾袞看她忙碌,心裡也不知為何輕柔的緩下來,燥熱的情緒也跟著平複下來。
叫奴才來收拾,他牽著她的手,捏著她的小手窩窩,等人都走了,才道:“今兒本王帶著多鐸,悄悄去見了一個人。多年不見,一時感慨,就多飲了些。本王還好,你是沒瞧見,多鐸都醉成爛泥了。”
寧翹無語,這麼說自己親弟弟真的好麼?
能看出多爾袞心裡藏著事兒。
隻她不確定能不能問,多爾袞又肯不肯說。
想了片刻,她也跟多爾袞報備道:“奴才這一整天都待在營帳裡,沒去外頭。哦對了,主子爺送的馬奴才喜歡的不得了。騎著跑了好幾圈呢。”
“怕什麼?不接本王的話,還轉移話題了?”
多爾袞捏著寧翹的下巴,在那柔嫩的唇角親了親,“皇上待宸妃真是疼寵到骨子裡了。卻不知兩黃旗裡,還有人寒著心呢。”
寧翹心一抖,媽呀,這是她能聽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