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表示,縱然死去,也沒有一絲一毫的後悔,隻遺憾不能見到人世間重回正軌,希望領袖能帶著他們遺誌,為他們見證勝利的終末。
在那一刻,曾經開創輪回的天帝,淚水便流乾了,流儘了。
他心中隻剩下了一個信念,要終結這一場浩劫!
追隨他的人都不後悔,他又怎麼能後悔?!
他不能後悔,不能倒下!
他若倒下了,那些曾經為這個理想,為這個信念,犧牲了所有,寧可永寂也不進入輪回的英雄,他們的犧牲豈不是白廢了?!
那時起,他隻剩下了一條路,氣吞萬古,此生不悔,終結古今一切敵!
最終,在焚儘整個時代,淨化整個天地的火焰中,他獨坐在一片高原上,葬下世間,於心中留下墳塋!
他贏了。
但在贏的那一刻,卻似乎也跟隨著死去了……“心”死了。
所有的絢爛,所有的璀璨,所有的決絕,都隨著那一世的毀滅而葬下,與自己最初的理想,與一個個追隨他的英傑,一同埋葬在內心的墳塋中,留下最燦爛的花粉粒子。
這是不容褻瀆的信念。
高原意識痛毆可以,但是,當提到“道路”,提到失敗,這觸動了什麼,讓“銅棺主”瞬間變了,恐怖無邊!
“或許,我的確是一個失敗者。”
“銅棺主”平靜開口,低聲輕語。
這種情況很可怕,不再是上來就喊打喊殺了,可是相比此前的殺氣騰騰卻更讓高原意識驚悚。
“銅棺主”……似乎找回了真正的自我,不再是一腔熱血的信念,而是真正的、明確的、不可撼動的意誌,有了無缺的智慧。
注視高原意識,像是在看待一個叛逆的孩子……孩子心很野,做事不擇手段,隻顧著玩耍,跟家長叫囂著要和狐朋狗友出去玩鬨。
此時此刻,仿佛在用著一種每個家長令小孩感到不寒而栗的表情平靜開口:“去吧,你可以去,你去啊!”
這種平靜之下,是難言的恐怖,讓人靈魂在顫抖,讓熊孩子精神上感到無比的顫栗。
“你沒錯,一切種種都是我的錯,你可滿意?”
“銅棺主”自體內抽出斷矛,這先前一次次撕裂他身軀、刺入他體內的凶兵,此刻竟像被他懾服了一般,安安靜靜,不露半點猙獰鋒芒!
握著斷矛,看也不看高原意識一眼,無視了渾身僵硬、持著一截短棍的“逆子”,隻是信手揮動斷矛,在虛空中劃過!
“轟!”
諸天劇震,諸世哀鳴,伴著無儘的痛苦嘶吼聲!
“唳!”
淒厲的咆哮,源自那無窮無儘、鋪天蓋地席卷了世間每一個角落的邪祟虛影,這些自輪回深處興風作浪、逞威世間的恐怖存在,這一刻像是遭受了莫大的痛苦,被無上的偉力碾壓,一個接一個炸開、爆碎!
太凶殘了!
此刻的“銅棺主”,簡直如同毀滅一切的大魔頭,比高原意識的大祭世間還要顯得凶殘暴戾!
但這似乎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是理所當然的?
畢竟,高原意識縱然大祭世間,哪怕有始祖往裡麵加料,還是給世間留下了生命的火種,讓之能繁衍、擴散。
可是,某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三世銅棺主人,那是真正毀滅了曾經所在的時代,將整個大世徹底葬下,沒有一個人能熬過史前,進入當世!
甚至,就連史前的曆史都葬下了,讓後來者無法去追溯,毀屍滅跡,不外如是!
當“銅棺主”真正心狠手辣時,高原意識才發現,事情大條了。
毋庸置疑,“銅棺主”是一位英雄,是一位人傑,對待戰友如春天一般溫暖。
但是,在麵對敵人時,卻如凜冬般酷寒!
“殺!”
一道冷漠殺音,粉碎萬古,“銅棺主”展現了冷漠無情的一麵,在諸世間揮動了屠刀,要蕩儘一切邪祟!
且,不止如此,那殺伐力席卷、激蕩,將高原意識也囊括了,無儘偉力轟擊,讓高原意識不斷倒退,身軀上有一朵又一朵血花在綻放!
“當年,我能鎮壓爾等一次,今朝就能掃蕩你們第二次!”
“銅棺主”冷漠道,“信念所在,我便無敵!”
“吼!”高原意識大吼,爆發至高力量,竭力衝殺,手中短棍變換,化作長刀,試圖上前拚殺,“你的時代早已經過去了!”
“無敵?你算個什麼無敵!”
“你的力量無敵,心態卻迷茫軟弱,埋下禍根,才有了今天的一切!”
“是嗎?但這都不重要了。”“銅棺主”平靜道,“現在,我就在用力量跟你說話,教導你,指點你。”
“你教導不了我!”
高原意識長嘯,這一刻高原厄土之下,被鎮壓的四大前哨在爆發,在閃耀,無儘璀璨的光芒中,它們撞擊到一起,化作一條路,貫穿歲月,貫穿虛空,貫穿虛無!
恍惚間,又像是化成了一團光,照亮永恒。
且,高原意識自身也在發光,極儘熾盛,與之對應的,從高原厄土中,有絲絲縷縷的幽霧升騰,漸漸凝聚,化作濃鬱的不祥力量,是原初物質。
高原意識傾家蕩產了!
動用了自己掌握的、所剩餘的所有原初物質,這是的私房錢,在一尊尊始祖渾身反骨的時代,這些本來是要用於打造全新始祖打手班底的。
但在此時,高原意識顧不上這點了,將之全數動用,在恐怖的波動中,這些原初物質彙聚、演化,凝聚成一道模糊的身影,朦朦朧朧,看不清真容。
而後,這道身影動了,似乎走在了一條路上,又似乎與一團光芒融合,由此爆發了驚天動地的力量,讓遍布諸天諸世每一個角落的輪回路激蕩、共鳴,有那麼一瞬間,時空凝滯,輪回路在動,倒映在這道身影體內,讓仿佛是頂天立地的存在!
“殺!殺入史前!我與你做個了斷!”
高原意識嘶吼,“在那裡將一切落幕,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