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歲月的墟,闖入史前的紀元,拚儘全力,卻……倒在了最後一步……”
黑暗中,有光在誕生,一道模糊的意識複蘇、清醒,有聲音在回蕩,透著遺憾和惋惜。
“非我才情不足……我已看到了那扇超脫的大門,甚至已經推開了,一隻腳踏入了進去……”
“隻可惜,被人所襲,巔峰一躍卻踩空……隨後以力證道,更是被人阻道,終是遺憾失敗……”
道不儘的惆悵,說不儘的傷感。
這算報應嗎?
曾經壞事做儘,所以在最終超脫時失敗。
並非其能力不夠,隻因為不是關係戶,宿命之下缺少超脫的機會。
想成就祭道之上?這邊建議你整個容先。
長的不像那個人,也想真正超脫?!
三世銅棺的主人不要麵子的嗎!
魔帝歎息,他修行一生,穿越了宇宙洪荒,逆轉了天地玄黃,鬥戰了古今諸世,卻終究沒能靠自己逆天,敗給了宿命。
哪怕極儘焚燒了自身的魂與念,賭上所有的一切,置之死地而尋求後生,為祭世超脫這樣的不可撼動的決心拚搏,也……不行。
“對了,我不是死了嗎?”
魔帝輕語,心神清醒了一些,感應著此刻的境況,這是一片虛無之地,讓他無法感受到時間的流逝,虛無、冷寂,像是所有世界都走向了終點,又回歸了原初。
而他自己,則是一團光,有勃勃生機綻放,恍惚間在演化,化天地,化眾生,化時空,化輪回,化永恒,化超脫!
瞬間,他精神一震,自然而然生出莫名感應,自身處在一種難言的狀態中。
隻是一念起伏,就有無量光芒生,輻射於虛無,讓他感覺到空前的強大!
“咦?這是……”
他驚疑道,“我是……祭世成功了嗎?”
“是,也不是。”
忽然間,此地有第二個聲音回響,似乎是這片虛無的特殊之地在自主震動發聲。
“魔祖?!”
魔帝失聲道,當即便迎來了不滿的回應,“我到底做了什麼,讓你如此的不尊重我?你甚至不願意叫我一聲父親!”
“當然了,不叫父親,叫一聲大哥也行。”
“……”魔帝無語凝噎,一時間竟無言以對,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小老弟,你飄了,真的飄了。”魔祖的話音在這片空間中回蕩,“我可以理解,這是你無數年來漂泊在外、翅膀硬了的結果,以至於你忘記了你最初的起源。”
魔祖感歎道,“當年,我偷天換日,將血脈法演化到極致,大徹大悟。”
“血脈,是生命的傳承,也是亡者的遺蛻……是誰,為我立下墓碑?而我,又為誰搭建墳塋?”
“曾有人高原鑄棺,亦當有我紀元留墓。”
“血脈的儘頭,是生死的陵園,我在其中聆聽,那輪回的悲歌!”
萬古長空一畫卷,血脈為墨,勾勒紀元沉浮,蒼茫人世……鐵打的血脈,流水的真靈。
生靈死去了,靈魂進入了輪回,但他們的“遺蛻”卻會留下,就在血脈中,以此為墓,葬下一代又一代的舊人,又迎來一代又一代的新人!
當血脈中的痕跡被激活,便成了念,念念不忘,必有回響!
於回響中,列祖列宗揭棺而起,能夠被後人再苦一苦祖先,千千萬萬的後人,就有千千萬萬的祖先打工人!
這無儘的回響,凝結“道標”,演繹“標記重捕法”的絕活,魔祖獨創,踐踏輪回的意義,影響深遠而可怕,追求債滾債的神話,要在債務破產的領域上力壓輪回路!
輪回路做初一,血脈法就做剩下的三百六十四,讓諸天諸世的大因果看了都要落淚,跪下來求他身體健康,千萬不要死,一定要還債啊!
最終,錯綜複雜的因果動蕩中,魔祖假死脫身,而一個生靈則因此誕生,以魔祖的血脈法進化路為根基,最短的時間內通靈化形,生而為仙帝,崇高偉大!
雖然說,這不及某個魔家老三的生而祭道,以始祖的身份誕生。
但是,也足以碾壓萬古歲月無數的天驕人傑了,他的起點,就是無數牛馬做夢都夢不到的終點!
自此之後,魔帝登臨上蒼,主宰紀元,最終名列十大仙帝霸主,隱隱為其中魁首。
漫漫歲月過去,這尊魔帝也“死”去了,留下了肉身,被苦哈哈的高原意識接盤,仙帝屍通靈,哺育一道詭異真靈,成就了一尊紅毛始祖!
死一次,加強一次,黑化強三倍,詐屍強百倍!
當然,看起來是加強,但截止目前的成就來說,“死”後所誕生的存在,大抵是不如原版的。
可以理解……畢竟,那不是真的舍棄所有而死去,而是疑似死遁逃債,又怎麼能指望更多呢?
“小老弟,我承認你有點能力,靠自己也走到了這一步,可以去拚搏,去衝刺,去踏入這不可思議的境界。”
“但是呢,你也要明白,超脫路上,不隻有打打殺殺,還要講究人情世故。”
魔祖不見其人,隻聞其聲,諄諄教誨,讓魔帝一臉黑線,“你很會打嗎?會打有什麼用?”
“隻要你還沒超脫,總有人比你更能打!”
“出來混,要講背景,要講勢力!”
“關鍵時刻,有人拉你一把,比什麼都重要!”
“就像現在。”
魔祖嘮叨著,“你本來失敗了,燃儘所有,也沒能打穿阻道的那個人。”
“但好在,你夠果斷,夠決絕,犧牲一切,將你於那一世的痕跡獻祭。”
“某種意義而言,你達成了你‘祭世’的部分條件……剩下的,就交給我了。”
“我重演你的誕生,在這個時代也立下了血脈法,讓之再度通靈,映照你的再現。”
“一定程度上來說,你的‘祭世’成功了,隻是……”
“隻是,這是建立在你的基礎上的成功嗎?”魔帝一點就透,“就像是……高原意識和三世銅棺主人的關係一樣?”
“高原意識,生而有祭道之上的本質,但卻是建立在那位三世銅棺的主人身上,不是自修而來?”
“想要真正圓滿,還需要在某些方麵做到補足?是嗎?”
“大抵如此。”魔祖微笑,“可以這麼說,你眼下的‘祭世’,是建立在對我道果的繼承上,往後還需要另辟蹊徑去彌補,真正圓滿自己獨有的道果。”
“圓滿之前,你會被局限在這個時代中,很難延伸自己的乾涉進入下一世,被那個人所阻斷。”
“那你呢?”魔帝忽然反問,話音間有些傷感,“我繼承了你的道果,你又將何去何從?”
“你的超脫本就不算多圓滿,遑論還要成就於我……”
繼承這個詞,往往伴隨著消逝與犧牲。
“自哪裡來,回哪裡去,僅此而已。”魔祖很灑脫,“犧牲了我,但能成就你,也不算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