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有天理嗎?
這還有王法嗎?
你們這三個古帝霸主,不是叫囂著要「先祭高原,再祭輪回」嗎?
三世銅棺主人的墳頭都可以掀了,那種肆意妄為的樣子真的很帥……但為什麼,在麵對這些紅毛怪的時候,卻槍口抬高了一寸,放幾條大魚跑路?
就是因為魔帝嗎?!
因為三世銅棺的主人抽不出手,而魔帝真的有可能神兵天降?
所以,做人做事必須要留一線?!
這一刻,原始天帝感到難言的悲愴、淒涼。
原來有的時候,一輩子的努力奮鬥,竟然比不有一個好爹、好背景!
江湖不隻有打打殺殺,更有人情世故。
出來混,要有背景,要有好爹……什麼?你什麼都沒有?
唔,我這裡有一個「臨時工」崗位,就由你來背……任了!
此前所有的傷害,都不及這一瞬間的暴擊對原始的刺激。
哪怕他被算計了,一身道果、血肉,都成為了崩潰高原的關鍵節點,而最終的勝利果實則會被人所摘取。
但是在那時,原始所心懷的一點崇高精神品德還是能自我寬慰的――雖然過程是曲折的,可結果是好的不就行了嗎?
總要有人犧牲,儘管這個人是我,也……不是不可以。
然而,當肮臟的妥協與交易展現在原始麵前,他心底忽然釋懷的笑。
不值……不值啊!
「嗬……哈哈!」
原始的殘魂驀然大笑起來,魂光跳動著,若世間最絢爛的火焰在燃燒,吸引了太多強者的注意力。
「原始,你笑什麼?」
紅蓮仙帝疑惑。
頓時間,笑聲猛的一靜,原始天帝雙目圓睜,高聲大喝。
「我在笑,爾等紅毛一脈竊權利己,弄禍殃眾!」
「我在笑,爾等古帝霸主冷血無情,狼狽為女乾!」
好一個原始!
死到臨頭時,他竟這般牙尖嘴利,痛罵紅毛七雄,古帝霸主。
或許正是因為人之將死,他無所顧忌,暢所欲言。
「徒逞口舌之利。」
大乘山王佛啞然失笑,「不,你這口舌都不算多利……」
「我們十人當年並尊時,開霸主黑莊,將黑幕遍及蒼諸世,那些夾著尾巴如喪家之犬的手下敗將們,罵的可比你現在難聽多了。」
他風輕雲淡,並不為此多麼動氣,實在是久經考驗了。
儘管十尊仙帝霸主之間,昔日曾鬥得死你我活,但是在麵對十帝之外的仙帝,他們卻有著難言的默契,竟開起了黑莊!
很難說,這不是一種惺惺相惜,臭味相投,擬人存在之間的吸引,亦敵亦友,有某種共同語言。
他們承認對方的才情、智慧,都與尋常仙帝在實力與整活拉出了一條巨大的鴻溝,是有希望觸碰更高境界、隻是被拖了後腿才沒能突破的同類。
於彼此,抓住了機會,自然會痛下殺手。
但是,麵對十人之外仙帝的挑釁,他們保持默契,合力鎮壓!
到了這個層次,誰看不出來這裡麵的黑幕?自然有仙帝痛罵,老難聽了。
可,主不在意。
甚至,在這些仙帝霸主一起高原送死前,他們還合力,將世間的所有仙帝全數橫掃、永寂!
臨死前,不知多少帝者問候十尊霸主全家,詛咒他們不得好死。
「可惜,時過境遷,往事已矣,當年那些生靈早已死的渣都不剩,而我依舊在,仍然在俯瞰那大千宇宙的瑰
麗山川,欣賞這絢爛如畫的諸世圖卷。」
「過去如此,現在也將如此……原始,你安心的去吧,往後漫漫歲月,我會在記憶深處回憶你的音容笑貌,感歎你為我等道途所做出的貢獻。」
大乘山王佛拈花一笑。
哪怕他此刻身為金色鱗片覆蓋的恐怖怪物,卻仍舊有一種萬事萬物儘在掌握的從容不迫。
「是嗎?」原始天帝平靜了,「我可不這麼認為。」
「你們……高興的太早了!」
「選擇將我當做棋子,殺高原?這是你們做的最錯的一件事情!」
原始高昂著頭顱,縱然隻剩下一點殘魂,他也不會低下高傲的腦袋,貫徹頭鐵嘴硬的人生,至死方休。
「你們選誰都好,都不該選我。」
他冷笑,「哦,是了,你們沒得選。」
「在你們之外,有能力衝擊高原的生靈,整個世間都屈指可數,不足五指之數。」
「荒天帝和花粉帝都是有實力的,可你們能驅使嗎?」
「還有一柄屠刀,足夠鋒利,卻又是你們的同類,斷然不會你們的當。」
「最終,隻有我,唯有我……」
「我看起來最好拿捏,縱然失控,你們也覺得有把握處理,是嗎!」
「可我偏要告訴你們……錯了!大錯特錯!」
此刻,原始天帝的魂光劇烈波動,燃燒起來。
「是的,你們成功利用了我。」
「但你們又怎能知曉?在當時,我答應你們,去征戰高原時,為何那麼斬釘截鐵,果斷堅決?!」
「你們這些戶口本隻有一頁紙的家夥,又怎能知曉,我明明恢複了巔峰,為何卻沒有在這詭異大祭看似結束的時代映照再現我的親友?!」
原始說著,逐漸大笑起來,有一種難言的瘋狂魔性。
世人隻知原始天帝的起落人生,本是無敵的人設,最後卻成為了喜劇角色。
然而,有幾人能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