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知道,這一刻的長恒古帝究竟懷揣著怎樣的心緒,要成全葉凡。
要知道,在先前,他還和葉凡打生打死,一個是獵人,一個是獵物……而後,反轉來的猝不及防,葉凡做到了反殺,幾乎將長恒當場鎮殺!
煮熟的鴨子不僅能飛了,還反手要打死廚師……很難想象,長恒古帝的心情會有多麼的複雜。
若非葉凡控製不住自己,看到了意外的“橫財”——天降的有蟜古帝,忍不住動手,給自己找一個接鍋……接班的替死鬼,結果慘烈翻車,現在長恒當已經永寂。
但就是這樣,在葉凡大起大落心情炸裂的時刻,卻是奄奄一息的長恒開口,分散了有蟜的注意力,並要給葉凡一筆潑天的富貴!
祭死!
這是長恒古帝縱橫當世的最高成果,曾仗之與魔帝對抗,短暫時間難分勝負,後來更是一度壓迫的荒天帝喘不過氣來,讓這位天帝不得不鋌而走險,葬下今世身,輪回轉世,開辟“祭生”法!
其珍貴可想而知,足以讓世間無數強者為之瘋狂,就……這麼輕飄飄的許諾給了葉凡。
此刻,哪怕是心情沮喪如葉凡都愣怔了,因為再一次品嘗失敗滋味,且“並肩作戰”的隊友提桶跑路、把他賣在原地的炸裂心態都凝滯,有些反應不過來。
“真的假的?”
不能說葉凡的心誌不夠堅韌,實在是世事無常、造化弄人。
他一路走來,如履薄冰,成為仙帝之前,是飽受磨難、大起大落落落的人生,隻要能吃苦,就有吃不完的苦,不是在吃癟,就是在吃癟的路上。
儘管那每一次的最後,他總是能“機緣巧合”的飛躍式提升,但是……真的很累。
好不容易成了仙帝,才算是熬出頭,一路橫掃,擊敗一尊又一尊威名赫赫的古老存在,品嘗勝利的甘美滋味,滋養出無敵的信心,膽氣越來越膨脹,洗禮那顆千瘡百孔的心靈,默默決定與過去的人生做切割。
大丈夫當如是!
以無敵之身,縱橫當世,所當者破,所擊者服,天上天下,唯我獨尊!
什麼叫“我為天帝,當鎮殺世間一切敵”啊?!
一拳鎮壓長恒的那一刻,葉凡隻恨兩隻腳被人拿捏,不能擺出身形後仰的姿勢,睥睨世人,笑傲天下。
那一刻,葉凡是自信的,心態發生了巨大的蛻變。
——我錯了我錯了,我是邪祖,我為禍天下,我罪大惡極……
——我錯了我錯了……不對,我錯哪兒了?!
——諸位愛卿,本天帝覺得,這“葉凡”的功過是非應該辯證的去看待,他再是為禍天下,難道就沒有一點點的善良可取之處嗎?我們要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嘛!
——看看這是什麼?這是砂鍋大的拳頭,上麵還有長恒的血呢!
結果,就在葉凡最誌得意滿的時刻,差點被人給秒了!
秒了!
這也就罷了。
關鍵是,兩個“好隊友”太乾脆利落了,他們是那樣徹底的提桶跑路,個個都是風一樣的男子,一眨眼,就不見了。
徒留下葉凡一個人,直麵超進化的終極boss,那心情得是怎樣的複雜?
這就好比天驕人傑抗擊黑暗動亂,當禁區的至尊怒吼著極儘升華時,助力抗擊的人傑的戰友轉進如風,聲稱絕不打逆風局,再苦一苦前排便是。
良知呢?
底線呢?
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有那麼一瞬間,葉凡手腳冰涼,麵目扭曲,縱然是萬劫難滅之軀,也感覺到四肢發冷,手腳發抖。
儘管那兩個隊友在消散前留下了一筆寶貴的財富,饋贈偉力,還有一份各自突破祭道的心得……可,這怎麼看都像是渣男給一筆分手費打發人啊!
好在,似乎峰回路轉。
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關鍵時刻,長恒伸出援手。
這讓葉凡震驚又疑惑。
“我要死了。”長恒幽幽傳音,平靜,沒有半分悲喜。
“與你血拚,眼下不過一息尚存而已,麵對如今的有蟜,不會有任何一點生機。”
“嘿……我縱橫一生,卻這樣落幕,真讓人感慨。”
“既然注定要死,我自然要選一個讓我滿意的死法……我的人可以死,但我的道,我的法,我的理念,不會散去,還要在這世間回響!”
“年輕人,我覺得你就是一個很好的載體……且,你身上已經有了魔帝與荒的烙印,想必再添上我一個也無妨。”
“正好,也讓世人看看,你我道果相互成就,能綻放怎樣的光彩!”
長恒的話音激蕩在葉凡的心田中,讓他的靈魂在震動,氣血在沸騰,玄之又玄的種種信息自然而然的浮現,無中生有,憑空演化。
那是名為“祭死”的無上禁忌奧秘,始一出現,就讓葉凡體內的秘境法仙帝道果劇烈震動,更引起了蟄伏在其中的另一種禁忌奧秘的蕩漾波瀾——祭生!
祭生,祭死……他們的主人互為死敵,而今卻在同一個人的體內共存了!
第一時間,碰撞就要爆發,以葉凡的身體為戰場,將他活活撕裂。
好在,葉凡的身體中還有第三種至高奧義,是“魔帝”所留。
嗡!
漣漪掃過,是“祭棺”在乾預,暫時撫平了對抗。
毋庸置疑,“棺”是特殊的,是架在“生”與“死”之間的橋梁,居中協調與溝通。
生者凋零,以棺載之。
這一點,連三世銅棺的主人都認可,當他選擇永寂時,親自出手為自己鼓搗了棺槨。
因此,“棺”,才是此世最尊貴的器之模型,除此之外,什麼鼎啊、鐘啊、塔啊……小道耳!
即使刨除了棺,之後也是罐(骨灰罐)、磨(輪回磨盤)、爐(時光爐)、琴(石琴)等為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