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薑逸飛就如同是兩百多王體紮堆聚在一起,共同渡劫……這簡直太“刑”了!
相比當年的狠人大帝年輕時,他有過之而無不及。
因為女帝是吞噬,雖然也會導致雷劫加劇,但絕對不至於像薑逸飛這樣要走消化、扮演千變之路的魔改版那麼凶殘。
這是真的在把他往死裡劈!
哪怕隔著神爐,也要震死他!
少年艱難的向天空豎起一根中指,而後便開始了絕境求生之路。
千變聖訣,在這一刻徹底展開。
打,是肯定打不過賊老天的。
他隻能變,靠本源變幻的一瞬間,影響到天劫的判定,苟延殘喘,求得一線喘息的生機。
甚至到最後,薑逸飛被逼迫的急了,生死之間靈感如潮,不斷推演升華這門妙術,有了非凡的進展。
他不再局限於吞噬的本源,變化做他人的形體,偽裝對應的逝我、道我,穿彆人的衣服,追尋刺激。
而是在嘗試變天地,變萬象,變成大宇宙中演化而出的物質!
如草木,如水火,如山石……變得不再是生靈,而是物質。
既然成了物質,那天劫還會鎖定他嗎?
他要從天地的判定中跳脫出去,成為一個無法無天的法外狂徒——薑三!
有那麼一個刹那,他成功了,化作了一道雷霆!
這姑且算是久病成良醫,被雷劈多了,打不過就加入。
雷霆變化成功之刻,天地間似乎都凝滯了。
薑逸飛感覺自己已然“合道”,與整片雷海同在,他是一,也是萬,是執掌天劫的天道意誌,高高在上,平靜冷漠,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可他又是那樣的鮮明與獨特,有著獨一無二的本我。
這樣矛盾的狀態下,薑逸飛竊得一縷玄機,在墜出之前,順手“渣”了一道混沌雷霆,與之相融。
這純粹是順手而為,卻又是那樣的熟練,仿佛是刻在骨子裡的本能。
當其再現真身,封鎖煉化薑逸飛的混沌雷霆已然少了一道。
而缺少的那一道,則是被鎮壓在他的體內,被硬生生的消磨——打不過你們幾十號人,還打不過你一個?
體內有雷霆轟鳴,混沌逸散,在消融著薑逸飛的本源,卻又成為他的補品,開拓潛能,增進本質。
薑逸飛嘗到了甜頭。
不過當他看到天劫演化,因為那一道混沌雷霆消失而狂暴,臉一下子就蒼白起來。
渣來的雷霆未能徹底煉化,牽製精力,外還有強敵虎視眈眈,那還得了?
“拚了!”
他長嘯一聲,若一往無前的勇士,駕禦著神爐,撞入了天劫的深處。
一道又一道雷霆,詭異的被吞噬,直到連續九道混沌雷霆被竊取,天地間轟然一震,天劫在散去!
數九為極!
上蒼並非絕情,總有一線生機。
破解掉九道混沌雷霆,薑逸飛便過了這一劫!
隻是,他也並不好過。
一道焦黑枯敗的軀體,從高天中墜落而下,那樣的淒涼與慘烈。
“快快快!”
遠處,薑家的長老們早已按捺不住躁動的心,直接從遠方衝了過來,各種寶藥、靈丹、神泉,都拿了出來,隨時準備急救。
“殿下啊!”
一位老祖悲呼,“你沒事吧?”
劫土中,薑逸飛圓睜死魚般的雙眼,盯著天穹,顫顫巍巍的豎起一根手指。
長老們的心頓時提了起來。
“賊老天,我記住你了……這是第一次……”
薑逸飛眼中反射著詭異的光,怎麼看怎麼滲人。
“這個仇……我記下了……”
“小本本上有汝名……”
“我有仇必報……你等著……”
“等我有朝一日,神通大成,非把你變成人形不可……”
“你現在劈我一次,到時候我也劈你一次……咱倆走著瞧……”
薑逸飛強撐著說完這些話,頭一歪,就沒動靜了。
剩下長老們在一旁哭天搶地,各種寶藥神泉不要錢的砸在他身上。
“快快快,殿下被天劫劈傻了,快點搶救……”
“老八,還不趕緊用你的百草聖法給殿下療傷?”
“抬起來!要抬起來!送到恒宇爐旁修養,先祖帝兵有靈,一定有辦法的!”
雞飛狗跳鬨作一團,長老們齊心協力,為昏迷前說胡話的薑逸飛搶救,希望能拯救回來。
——畢竟如果腦子沒問題,怎麼能說出那樣的話來呢?
少年眾目睽睽下的人生第一場雷劫,就這麼告終了。
至於說,試煉算不算成功?
還是讓他自己評價好了。
……
“逸飛兄弟!你這是什麼造型?”
當西天取經的聖皇子,回到了闊彆數年已久的“出生地”,看見拄著根拐杖一臉深沉,一條胳膊還吊著的薑逸飛,他無疑是震驚的。
“往事不堪回首。”薑逸飛語氣沉痛,“我竟然忘記,時代已經變了。”
“大聯網時代到來,各種定位詳細具體,行動路線清晰明確,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
薑逸飛八尺身高,此刻臉上充滿了滄桑,比五尺身高的聖皇子老了太多。
聖皇子聽得雲裡霧裡,但他在外曆練了數年,多少也懂了點人情世故,知道這位結拜兄弟這一刻不需要他的安慰,隻需要他的傾聽,索性坐了下來,抓過桌上的果盤,就啃了起來。
“我本有兩百多隻翅膀,一個個都能相安無事。”薑逸飛很憂傷,“誰料,一個徹查密接的命令,讓我所有的所有翅膀都被曝光,也導致我不得不接受最殘酷的審查。”
“這一次還好,當時都是自家人,笑笑就過了。”
“若是在外人麵前,豈不是要當眾社死?搞不好還得真死!”
薑逸飛的背影很悲傷。
“哢嚓!”
猴子啃了個瓜,老神在在,做一個忠實的聽眾。
“你說,我該怎麼辦?”薑逸飛憂鬱的詢問。
聖皇子聽了,一臉懵逼。
他該怎麼回答?
他也沒法回答。
猴子的心裡隻有棍子,跟薑逸飛這樣的海王,腦回路是一點都搭不上。
聖皇子撓了撓頭,回憶著前段時日在須彌山上的所見所聞,雙手裝模作樣的合十一禮,“不如放下。”
他胡扯的。
“紅塵緣已斷,成仙路上見。”
聖皇子模仿他叔叔鬥戰勝佛獨坐青燈前時的幽幽輕語,學的像模像樣。
“紅塵……”
薑逸飛卻悟了。
“是啊……紅塵……”
他的目光逐漸明亮,透著一種讓聖皇子看不懂的光芒,讓他陡然間不寒而栗,仿佛是麵對不可直視、莫可名狀的終極扭曲。
“博愛是個大問題……我繼續這麼走下去,遲早會翻船。”
“但,見一個愛一個,都是全新的真愛……有問題嗎?沒有問題。”
薑逸飛自語,“哪怕結合了,想要再分開,隻需要做好財產分割,切斷因果……縱然天地有感應,又能如何?”
他忽然間笑了,拈著身旁桌案上的一朵曼陀羅花,“我當入佛。”
“千萬彆!”聖皇子卻一下子跳腳了,他恨不得收回前言。
他不知道薑逸飛從他的說辭中悟出了什麼鬼道理,但猴子明白,要是薑逸飛就這麼皈依了佛門,他做為導致這一切發生的罪魁禍首,那是肯定要被薑家徹底瘋狂、不惜一切代價的弄死的啊!
“佛門不是什麼好地方!”
聖皇子苦口婆心的勸說,“那個鬼地方,我去了一次就不想去第二次。”
“那裡的念力太濃厚了,充斥了一種度化的可怕力量!”
“有的時候我都懷疑,我的叔叔是不是已經遭了佛門的暗算!”猴子說到這,雙目圓瞪,帶著隱隱的怒意,“我請他下山,清算當年顛覆父皇確立秩序的逆賊,卻被拒絕了!”
“佛門的水太深!”
“你不要輕易踏進去!”
聖皇子的神情很認真。
薑逸飛是他從太古時代偷渡到這個荒古後時代中,所見到的第一個人,也姑且是第一個朋友。
他不希望這個朋友,稀裡糊塗的就沒了本心自我。
“我當入佛。”
薑逸飛卻依舊如此道。
聖皇子皺眉,“你要入哪個佛?我去拆了它!”
“歡喜禪,送子佛。”薑逸飛語氣平靜,卻讓整個畫風都扭曲了。
猴子張大了嘴,突然間覺得自己好單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