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這一日,西漠大地的一處邊荒地帶中,有雷海浩蕩,萬千劫光洶湧,太古大龍咆哮,吼動八荒,碎滅山河。
這是人世間的驚豔之景,是修士超脫天地的錚鳴之音。
薑逸飛沐浴在雷海中,赤身裸體,周身上下是無數紋絡交替亮起,它們編織著似乎成為了一張網,網住自身的種種氣息,是一種瞞天過海的欺天手段。
當網眼足夠的密集時,又仿佛成了一卷布匹,化作衣衫,披在少年的身上,讓千變萬化的“皮膚”更加的真實與逼真。
時而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時而瞞天過海,身化萬物。
薑逸飛在與天地的意誌博弈,賭注便是他自己的性命,於此在雷海中掙紮。
紫山中苦修的諸般成果,煉化的無數本源、資源,在體內的底蘊積攢,都在這一刻渡雷劫時爆發。
他像是一條神蠶,掙紮著破開原本的繭,那是過去的束縛。
他又像是一顆寶丹,將天地視作烘爐,將雷霆造化視作水火之功,以道之陰陽作炭,數百近千種本源交相呈現,隻為煆燒出一點至純之精華。
境界的壁壘被破開,這一場震世的雷劫,是兌現苦修的憑證。
四極秘境被擊穿了!
體內一處處的門在開啟,它們原本橫亙在境界突破的道路上,此刻被徹底推開……千百萬扇的門戶,它們冥冥中共振,釋放道力,演化神通,讓修士的四肢仿佛能無限延伸,與天地比肩,去觸摸大道。
四極秘境圓滿,讓薑逸飛多了太多的體悟。
但他並未滿足於此,還在勇攀高峰。
四極之上,是化龍!
脊椎仿佛成了一條大龍,躍登九重天,直指仙台!
這是玄奇的秘境,古籍中有記載,龍躍而起,九變望仙,會看到仙門等奇異景象,有種種玄秘莫測之事,有時甚至可乘龍遨遊太虛之外。
當然,多是誇張,或是隱喻。
薑逸飛始一突破,就在這個境界中狂飆突進,走得很遠。
因為說到底,化龍秘境還是能靠資源砸的。
有“龍髓”這樣的寶物,蘊含道則碎片,越是珍稀,效果越強。
當古華神朝底蘊全開,連近乎是造化神髓的寶物都取出來,讓薑逸飛在行走千變之道的時候煉化,不知擊穿了多少化龍秘境上的門戶,隻待這一刻的貫通!
“轟隆!”
一道仙光從薑逸飛的背後衝天而起,在天穹上顯化出燦爛的異象,有仙王成龍而至上蒼,於雷海中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記。
九個小境界,這一日一躍而過!
甚至最後還有餘力,邁出了終極一步,化龍登仙!
“哢嚓!”
天地狂暴了,湧出了滔天的混沌氣,將渡劫的蠻荒地帶給破碎成了劫土。
那恐怖的氣象,讓距離這裡不遠的寺廟都震動,有老僧從廟中走出,麵露驚容。
他沉吟了片刻,小心翼翼的邁開腳步,神足通一般的術法,走過千裡山河。
終於,他到了渡劫地,那裡萬物俱滅,唯有中心地有一點光,是一個小和尚身披白衣,手中杵著一根紫金神杵,正在高頌佛號。
“阿彌陀佛!”
小和尚年紀不大,但是自有一股氣度,像是一尊大佛矗立於此,讓老僧麵色愣怔,虔誠俯首,似乎在朝拜真佛。
隻是他不知道的是,小和尚就在先前險些被雷給劈死。
若不是有一株古藥王及時使用,可能他就真的死了!
“仙台一層天的雷劫,差點劈死我!”
小和尚的心中無限憂傷,“哪怕我參悟神皇精義,了悟欺天陣紋,掌握鬥戰之法……即使繼續深入下去,聖人之後每一步也都是生死掙紮!”
“看來我這天魔化佛,還是要走上一遭的。”
心底輕歎,他握著手中的降魔杵,雖然感覺怪怪的,降魔降魔,卻是被他這魔道新秀暫時借用。
美其名曰,共抗生命禁區的無上大魔——那些才是真正生冷不忌、什麼都吃的滔天大魔。
相比之下,薑逸飛這樣隻禍害死人、又有無上才情的小魔崽子,純潔的就像是一朵無暇的小白花。
少年嘴角一扯,舉起寶杵,擊穿了虛空。
“走馬!上任!當佛子!”
帶著三分戲謔的笑容,他就此離去,隻留下原地虔誠叩首的老僧。
這一日,注定是西漠不能平靜的一日。
因為,有新的佛子降世。
大自在天魔,隱在了暗影之後。
自在王如來,卻行走於世間!
“當!”
鐘聲悠悠,傳遍了西漠大地,響徹天宇間,像是自遠古劃破時空而來。
當薑逸飛手持降魔杵,登臨須彌山,帝兵歸位,頓時整個大雷音寺都在震動,比肩整個東荒大地的西漠佛光大盛,像是有諸天古佛顯化,異象驚天。
這種異象,震動了這片大地上的無數寺廟古刹,讓世人震撼。
“難道說,有佛祖轉生了嗎?不然為何有這種磅礴景象,遍地佛光,到處都是禪唱聲?”
這一刻,不要說是僧人,便是凡人都被驚動,人人心有感應。
虔誠的信徒,甚至已經在叩首膜拜,浩瀚的信仰念力波動起伏,如山如海,引動阿彌陀佛大帝在這片土地上數十萬年的積累。
頓時,有遍地金蓮,菩提盛放,純淨的信仰之力掃過亙古山河,是彙聚,也是反哺。
所過之處,凡人感覺心神空靈,所有的困苦與疲憊像是都遠去了。
而一座座寺廟中,那些菩薩、古佛的神像都在複蘇,此刻像是都有了生命。
薑逸飛手持降魔杵,借著這件帝兵,模模糊糊的感應到西漠大地發生的變化,大有觸動。
“信仰,觸碰了生命的領域……這是在造神啊!”
“無中生有,創造生命……若是再斬去前塵,是否可以開啟一段新生,成為真正的生靈?”
他在深思,“人們膜拜的佛,是他們想象中的佛的形象,而非是昔日的那個人。”
“若這樣的兩個人並處一世,那究竟是一種分裂,還是一種補完?”
“是真實的扮演,還是虛假的分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