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子母河這種玩意兒,它是一個正常人、一個好人能想出來的東西?!
天知道!
當時他誤飲了這種東西,感知到那生命的胎動,一顆萬年打磨的道心,都受到了多大的刺激!
強大如他,戰過至尊,對峙過長生天尊,與地府禁區的詛咒鬥法,一輩子都沒有屈服妥協……這樣的一個英雄豪傑,那一刻的心態都險些炸裂了。
好在,他彼時果斷墮胎,才勉強逃過一劫。
從那時開始,他就明白——這年輕人太混蛋,被他盯上了,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他的昔日,就是霸體的明天!
大成聖體看著三尊霸體,十分的確信。
儘管他不知道某人現在在唱哪出戲,但是萬變不離其宗。
聖門之主想殺三尊壽元將儘的霸體又能有多難?還能讓自在王佛有救場的機會?!
況且,魔是他,佛也是他……這自導自演的,指不定是在憋著什麼壞呢!
大成聖體冰寒的目光下帶著些憐憫,可歎霸體卻不能明白。
他們不知道,時代變了,還在為自己的心態行為找合適的理由。
“自私又如何?霸道又如何?人心如此,舉世皆是大成霸體,輪到自己,都如我!”霸體滄瀾說道,“太陰人皇鎮壓一世,德濟人族,萬世之後,世人殺儘他的嫡係血脈,竊取他的傳承,這般落幕,你應已知曉,這就是事實。”
“你聖體一脈,諸事妄自出頭,看似德行出眾,又何嘗不是另一種自傲自負,認為彆人奈何不了你們?所以最終結果,也注定了你們這一脈的坎坷血淚。”
“做好人,活不長,現實就是如此。所以當年九大聖體,最後隻有你一個人活下來,還活的淒涼痛苦,被詛咒纏身,瘋瘋癲癲。”
“這就是你們想做英雄的結局……就因為你們是英雄,所以要死,這個世間容不得活著的英雄!”
“能留下你一根獨苗,已經算你們積德太多……可那又如何?”滄瀾有些歇斯底裡,“狠人去了,救不了你。”
“無始成道,威壓一世,連地府都被嚇得狼狽逃竄,可他做到為你拔除詛咒、除儘你一身紅毛了嗎!”
“沒有!”
“而我們霸體,就算霸道猖狂,自私自利,那又如何?我們幾人起碼無災無劫的活到了今天,見後人平安成長,安寧喜樂!”
“你們的後人呢?”
滄瀾冷冷看著大成聖體,“地府的詛咒很不好受吧?”
“四極路斷,自然覺醒的聖體跨不過這道天塹,晚年更是有詛咒不詳在等著,一生淒涼,悲劇落幕。”
“這就是你們逞強做英雄的代價!”
“同為宇宙頂尖一流的體質,卻是截然不同的命運下場……”
“荒古歲月之前的時候,聖體跟我霸體一脈同樣都沒有被詛咒!”
“就是因為荒古年間,你們聖體喜歡做英雄,求仁得仁,詛咒纏身……”
“心比天高,命比紙薄……沒有天帝人物的本事,卻有那樣的雄心壯誌。”
“你們自己是開心了,卻是不知道後來有多少未長成的聖體,稀裡糊塗的被你們這樣的祖先前輩坑死在修道路上?”
“這是你們自己選的,我又能否說一句活該?!”
滄瀾大聲嗬斥,讓大成聖體瞳孔收縮成針尖般大小。
他身上的殺機湧動,濃烈無比,一隻手掌抬起,就要將這三人斃殺在掌下。
不過,最終他克製住了。
“你們在激怒我,求死是嗎?”
大成聖體雙眸深邃,他洞悉了什麼,“你們入了聖門之主的魔掌,連生死都不能自主,想借我的手來解脫?”
“我不會如你們的願的。”
滄瀾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絕望的表情。
不親自對上聖門之主,不能知道那個人的恐怖與莫測。
他先前被印了一掌,一擊之下,血肉魂骨元神都爆碎,零散成億萬份。
好不容易重組殘軀後卻發現,己身出了大問題,被莫名間刻下了烙印,發自本源般的被束縛,從元神到血肉都不怎麼聽使喚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生死操之於人手。
這種神通簡直無解,他一點頭緒都沒有,比聖體麵對詛咒時還要絕望。
他想尋求解脫,故此在激怒大成聖體。
相比死亡,那個人更讓他感到恐懼。
“你們死了,壞了那個人的好事,我豈不是就要被聖門之主盯上?”
大成聖體冷冷道,“不過,除了你我之外,往昔恩怨,就讓小輩們去解決……正好這一代我聖體有傳人出,他當橫掃你們霸體一脈,為我等理念分歧劃下句號。”
“至於你們?就交給聖門之主炮製好了!”
“放心,逢年過節,我會到你們祖星上去燒紙錢的!”
大成聖體說到這,徑直轉身,撕裂虛空,便要就此離去。
他有些意興闌珊。
原本以為能看到宿敵一脈的落水狗,能狠狠殺人誅心一番,卻不想對麵也不是善茬,給了他一手暴擊。
“聖體!”
滄瀾在嘶吼,“你個懦夫!”
大成聖體的腳步頓了一下,但他最終頭也不回,沒有停留和反駁。
‘是,我是懦夫。’
他心中輕語,‘我可不想哪天就被人蒙臉敲悶棍,然後灌下子母河的水……’
‘你們很有勇氣,希望你們能保持下去。’
他穿行星海,驟然間止步,望向遠方的虛空。
在那裡,有一個巨大無比的混洞爆裂而開,開天辟地的氣息無止境般的奔騰,無數造化神物因此而生!
而在這其中,有兩道氣血之力像是兩輪萬古輝煌的神陽,如同半沉在歲月大海中的夕陽,霞光萬千,照亮了萬古虛空,恍惚間觸動了時代的脈搏,讓命運的車輪在轟鳴著轉動奔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