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語。
魔祖能這樣隨意行動,打亂了葉凡太多的計劃。
曾經,他還接過原始天帝的單子,要殺一個人……那是他的摯愛親朋,手足兄弟!
人皇薑逸飛!
事實上,殺人皇隻是次要的,葉凡明白,在這場局中他就是一個棋子,被原始天帝借此來試探魔祖!
魔祖的狀態,魔祖的想法,魔祖的目的……
可,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
魔祖……親自降臨了!
祂來到了葉天帝的麵前,讓葉凡原本隻是口嗨試探的要求成真!
——你敢死,我敢埋!
你想見我?
那我來了!
古有葉公好龍,今有葉公好魔。
不過,雖然局勢惡化,但葉凡也不慌亂。
他早已從原始天帝那裡拿到了定金,做好有朝一日身死的準備。
更何況,魔祖算計他,他又何嘗沒有在算計魔祖呢?
在葉凡的身上,早已寄托了顛覆紀元、逆轉生死的布置,沉沒成本太大了,是一顆已經成長起來的棋子,能被隨意摘掉嗎?
他曾試探過,在創法的關鍵時候動用虛神界的權柄,那時是那樣的得心應手,借此他自覺窺探出魔祖的部分想法——
至多挨一頓揍,還能把他打死不成?
心中念想著,葉凡忽然笑了,“魔祖,我一直很好奇……”
“你從未以真麵目示人,是為什麼呢?”
他的話一出口,莫名間,整個九天十地的氣氛變了。
這像是因為至強者的心緒而起,無聲無息間影響到了宇宙萬道。
天人合一,人受天地的影響,但當人強大到極致,天地亦受人的影響。
如果葉凡能仔細看,便會發現天庭中那些至尊的微妙表情,是那樣的……一言難儘!
“這很重要嗎?”
對此,魔祖很從容,“一張臉而已,到了我們這樣的層次,何必在意?”
“不願意以真麵目示人者太多了,邪主不也同樣如此嗎?”
他說的那麼天經地義,但落在不同的人耳中是不同的感受。
於常人而言,這不過是簡單平常的一句話,在葉凡的耳中,卻如警告——扒了你的馬甲!
“……也是。”
葉凡深呼吸,似強顏歡笑,“一張臉而已,說明不了什麼,隻是未知給人帶來的恐懼,讓人多疑。”
“如果有哪一天,邪主頂上無始前輩、神皇前輩、青帝前輩等人的麵容為非作歹,難道我們還能怪罪真正的幾位前輩嗎?”
葉凡感歎,讓被殃及池魚的幾位天帝側目。
——小子,你含沙射影誰呢?!
他們腹誹,葉凡這是要攪渾水,為以後自己脫罪打預防針啊!
不過,他們對此無所謂。
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
謊話說一千遍就成了真,邪主是葉凡,葉凡是邪主……這是天庭所有天帝的共識!
“不會的。”
魔祖微笑,“我不會怪他們的……”
“因為,邪主何等才情資質?此人不在我之下,如何會屈就呢?”
“葉姓少年,你還需要努力,才能跟他站在同一個層次啊。”
他笑著,“讓我來助你一臂之力!”
話音落下,葉凡生出了感應,前所未有的危機,死亡的陰影如附骨之疽!
“一念起,諸天興亡!”
魔祖似詠歎般,那一刹,葉凡驚悚,因為宇宙幻滅,古今錯亂,一種無法想象的、崇高的、偉大的法則降臨,主宰了這裡!
“一念落,古今成空!”
再一言,葉凡感覺到,周身的一切都虛淡了,萬象萬物都在遠離,唯有他獨自一人,孑然一身,像是被放逐到了世外,是規則不存、秩序不存之地!
沒有了規則,沒有了秩序,又還能怎麼進行蛻變?
這是絕殺!
葉凡怒吼、咆哮,要殺出這種詭異的場域,卻發現自己有力也無處使,被打入莫名的狀態中,仿佛世間一切進化路、一切大道都被焚燒掉了,是淩駕在他人體小輪回之上的火焰餘波!
恍惚間,有一片海,在遠處浮現,灰暗、血紅,像是諸天興亡、古今成空的餘燼堆砌而成。
這海從遠而近,從下而上,一點一點淹沒著葉凡,讓葉凡絕望。
魔祖……真的要殺了他!
“噗!”
血光炸開,亦真亦幻間,葉凡血濺在大海中,又像是濺在了真實的九天十地中,染紅了星河,一寸星河一寸血!
“我不能……就這樣……倒下……”
絕境中,葉凡沒有放棄,掙紮著搏命。
人體如筏,如何能行駛在這樣灰燼的海中?
他在凋零,如煙塵般幻滅。
他有預感,如果在這裡死去了,過往的一切痕跡都會消散。
那時,還有人能記得他嗎?
“可能,隻有父母會記得我吧……”
葉凡歎息,“白發人送黑發人……”
“我或許明白了凡人留下血脈的真諦,需要後人的祭祀……”
恍惚間,他像是被觸動了。
“我明白了!”
他的身軀自然變化,在這海中沉浮,有一座祭壇落下、紮根!
“祭!聖祭!”
一聲呐喊,震動了整片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