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是自信的,他的風采舉世無雙,照亮天上地下,讓上蒼萬道都為他而顫栗、哀鳴。
他怎麼能不自信呢?
生而為仙帝,是一條無缺的、至強的進化路通靈化形,開局一條狗,裝備彆人送,一路走來順風順水,不知不覺中,驀然回首,已經立身在上蒼天地的最絕巔,十人並尊,他甚至隱隱能占據主導!
這說的好聽,是自信。
說的不那麼好聽呢,就是……頭鐵!
很顯然,沒有挨過社會毒打的少年,頭鐵程度放眼古今都是數一數二的。
“……”
宇宙天道還能說什麼呢?
隻能一聲歎息,“既然你意已決,那就放我下車吧,我可不想跟你陪葬。”
——司機,我要下車!
“哦?看的出來,你對我很沒有信心啊。”
少年若有所思,“所以那片死亡禁區中,有無法抵擋的不可抗力是嗎?”
“一入其中,生死不由己?”
少年頭很鐵,但不得不說他同樣很敏銳,瞬息間洞察了什麼隱秘。
“……你猜對了。”宇宙天道有些啞然,而後才道,“所以,你還要去嗎?踏上死路?”
它直言,這是一條絕路、死路!
“那裡有突破仙帝的契機,對嗎?”少年不答反問,讓宇宙天道默然,片刻後說道,“成功是能成功的,但後果之慘重,或許你將不複為你,魂飛魄散,徒留一具屍骸,為人作嫁。”
“這就足夠了。”
少年微笑,“超越仙帝的存在主宰天地的時代即將到來,如果不能成為其中的一員,又何嘗不是生死不由己的下場?”
“先讓‘我’在這場突破的競賽中勝出,才是關鍵……不管這‘我’是不是我。”
“先把位置占了,其他事情往後再慢慢的處理也不遲。”
“時光漫漫,總有轉機出現。”
他很有一種“甭管拉不拉屎,先把茅坑占了”的魔性,讓宇宙天道無語凝噎。
彆說。
還真彆說。
如果不是突破祭道之上境界的方式實在離譜,加入始祖隊伍何嘗不是一件美事啊?
明麵上的始祖位置就那麼點,誰占了就斷了後人的路,可以作威作福無數紀元,將諸天諸世滅亡了,連上蒼天地都殺絕了……即使最後被清算,估摸著也能說一句——
灑家這輩子值了!
這種損人利己的風采,正是魔道中人的特征啊!
且,魔道作風,不擇手段,遊走在劫數的邊緣不過是常態。
死亡禁區,就是一場劫!
少年要迎劫而上,破劫而出!
“我擔心你處理不了。”宇宙天道歎息道,“這裡麵的水很深,你未必把握的住。”
“這麼說吧。”它舉了一個例子,“即使有人突破到了仙帝之上的領域,在你推波助瀾的行動中,也不過是濺起一點稍大的浪花,最終還是要破碎、凋零的。”
它的語氣很沉重,某位花粉女帝用自己的生命進行了驗證,那可實在是太慘了!
“差距那麼大嗎?”少年終於有了微微的動容,“莫非,死亡禁區中的莫名存在,與仙帝是兩個境界的差距?”
他幾乎轉瞬間就捕捉到了怎樣的秘密,“是了,沒有巨大的差距,如何能拿出突破仙帝的契機,而且不止一份。”
“祂代表了什麼隱秘呢?”少年感慨。
“是輪回。”宇宙天道坦言。
“那我真的要去見識一下了。”少年微笑。
“我說了這麼多,你就沒有絲毫猶豫嗎?”宇宙天道詢問。
“猶豫,是最沒有價值的情緒。”少年哂然一笑,“或許,我本來還有些猶疑,是否要明確走這一條路……可既然你說,連突破仙帝之上的境界,麵對這大勢都未必有足夠的自保之力,那我還需要猶豫什麼?”
“打不過,自然是加入啦!”
“看一看那死亡禁區,能給我帶來怎樣的蛻變,用什麼方式突破仙帝之上?”
少年滿滿的好奇。
“或許,你看不到了……可能你進入的那一刻,就已經死去了,就此永寂。”宇宙天道指出,成功的是“你”,而不是你。
“不,我能看到!”
少年的目光銳利,說出讓宇宙天道震動的話。
“仙帝的我看不到,那仙帝之上的我呢?”
“……”
宇宙天道失聲,即使是魔祖的意誌分身所化,這一刻腦門上也險些要排出一排的問號。
“你……找到了前麵的路?”
“或許吧。”少年沉吟,“所謂境界,所謂不可逾越的壁壘天塹,通常是對道的理解出現了關隘,是求道的過程中走錯了。”
“要麼是人錯了,要麼是路錯了,要麼是方向錯了。”
“我停留在仙帝的領域很久了,自然思索過對應的問題,探究我自身,還有自身的進化路,想方設法打破關隘。”
“你成功了嗎?”宇宙天道想聽聽這另一個自己是如何探索的,走出了一條怎樣的路。
“隱約間看到了一束光,從仙帝之上的境界照射過來。”少年答道,神情隱約中有些恍惚,“你知道的,我血脈繁衍遍天下,攤子鋪開的很大。”
“雖然說,子孫後代的數量多了,感情漸漸也就淡了,談不上多在意……可那畢竟是我的後裔,多少也用了點心。”
“我創造了血脈池,讓哪怕千百萬代的後人,體內關於我的血脈稀薄的不能再稀薄,都能借用此池複蘇血脈,覺醒各種天賦神通。”
“這就是血脈法的真諦,祖先活在後人的體內,念念不忘,時刻回響。”
“祖先與後人,彼此是互惠互利的。後人從我這裡獲得了修行路上的第一筆橫財,我則從後人那裡得到了一個全新的視角……”
少年絮絮叨叨的,他麵相雖然還很年輕,但早已不知道是多少兆億生靈的祖先了。
他的所見,所聞,超乎世間所有人的想象,因為他從來不是一個人在戰鬥,所有的子孫某種意義上都算是他的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