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尊祭道,似都有無窮智慧,如臥龍、如鳳雛,交手瞬間便洞悉了對手的狀態,直接喝破。
同時,他們各自倒飛,遠遠對峙,像是因為意外的事態發展,需要重新斟酌考量。
“你果然是一個變數,讓我都感到驚悸。”紅毛始祖神色恢複了平靜,毫不在意自身傷勢,隻是注視著眼前的不世大敵,“上一次,我神通儘出,隻道是已經斬殺了你,將你殺到身死道消。”
“未曾想,你還能再站到我麵前。”
隨著這尊始祖的話音,時光之力轟鳴,過去、現在、未來,都在顫栗,恍惚之間,有一段天機在浮現,映照出殘缺的往事記錄,竟是……一場巔峰之戰!
那一戰,就發生在不久前!
詭異一族的路儘,上蒼天地的仙帝,儘皆側目、動容,“是他?原來是他!”
他們當然還有著印象!
數十年前,至今想來似乎像是在昨天一般,那時諸世之外大震動,是有至高無上的生靈在激戰,那種波動之強大震古爍今!
可惜,不等他們弄清楚真相,戰鬥就結束了。
隨後發生的事情,更是牽製了他們絕大部分的精力——輪回收束,諸天歸一!
無奈之下,真相被擱置。
直到此刻,他們才明白……原來如此!
“這麼說,如今諸天諸世中發生的一切,也都是因為這位‘人皇’的推動嗎?”
上蒼諸帝沉默,他們本以為“大夢萬古”是這位人皇的初犯,沒想到竟然可能是慣犯?!
他們的心緒很複雜,這……都是哪裡跑出來的精神病啊?!
人皇,祂亦有些無言。
這鍋,固然有祂的一部分,但大頭真的不在祂。
心中歎了一口氣後,祂坦然接受了,相比某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糾結萬分的邪主從容很多——這是力量賦予祂的底氣。
“其實,那一戰我幾乎真的身死道消,連境界都被你斬落了。”
人皇輕語,“墜回仙帝層次,隻餘一息尚存。”
“在死寂中,在絕境中,我之一念,更是散碎古今紀元。”
“甚幸!”
“魂歸故土,魂歸去兮!”
“而故土中,又誕生了如‘荒’這般不可思議的人傑,他化自在,他化萬古,為我延續生機,接續了破碎的念。”
“又有你們詭異一族不當人,肆虐荼毒,將那片諸天世界化作人間煉獄,圈養眾生於輪回中,讓蒼生在血與悲中往複徘徊,被收割,被殺戮。”
人皇說著,祂悲天憫人,仿佛某位屍骸仙帝前身的悲慘遭遇,與祂無關,不是祂所指使的。
——始祖做的壞事,與我人皇何乾?!
“終於,在屍山血海中,在極致的、萬眾一心的怨恨中,創造了不可思議的奇跡與神話,一個本不可能誕生的生命體來到了這世間,也讓我得以真正複蘇、回歸!”
人皇說道,移花接木,為自己補全了跟腳,也為真正的魔祖完善人設背景。
或許,這裡麵還有些微妙的瑕疵……但已經沒有關係了。
正所謂——
遇事不決,量子力學!
解釋不通,穿越時空!
魔祖、人皇,曾共處一世?
彆問!
問就是量子力學,是穿越時空!
問就是魔祖的境界超然,已經抵達了“一想就錯、一說就繆”的層次!
“如今,這條路不過是進一步延伸,讓我在仙帝領域中極儘升華,重歸於始祖般的層次罷了。”
人皇幽幽道。
這一刻,萬古時空都在激蕩。
祂的語氣,祂的話音,平靜又堅定,讓一尊又一尊仙帝自然而然明悟,祂所言無虛。
——這的確是一尊曾經超越仙帝、立身在始祖高度上的至強者,而今大破大立,三十年之期已到,祂重歸祭道始祖境!
詭異、上蒼的仙帝都感到頭皮發麻……這是什麼狠茬子?
境界破碎,竟然還能從絕境中殺回,再度屹立在巔峰!
“原來是這樣。”
紅毛始祖慨歎,“才情、氣數、機緣,缺一不可,造就了你這一個奇跡。”
“我承認你的非凡,是一尊了不起的大敵。”
縱然人皇驚豔至此,始祖依然很平靜,“不過,你確定要阻我高原大勢嗎?”
“既為人皇,自當護佑人世間!”人皇的話音鏗鏘有力,祂毫不動搖。
對此,紅毛始祖笑了,“你是哪家的人皇?”
“自然是——”人皇開口,忽然愣住了。
“看來,你明白了。”紅毛始祖笑的很燦爛,一身紅毛飛揚,“你自稱人皇,卻不是活人的‘皇’!”
“你是無數葬在萬古歲月中,那些諸天宇宙死去生靈所共推的皇!”
“大夢萬古,顛覆曆史,要讓那些歲月,那些宇宙,從死寂中活過來,你的敵人可不止我高原,還包括‘當世’這既定的曆史軌跡!”
“或許,你我必有一戰……不過,大可以在我高原屠滅了當世之後。”
“這個過程,你可坐享其成,豈不美哉?”
這般說著,紅毛始祖竟傳遞出止戈的意思。
六位上蒼仙帝瞬間變色。
這都能聯合嗎?
太……無恥了!
他們看向那位人皇,發現這尊至強者臉色發生了變化,似乎對此動心了!
這讓六位仙帝心中發寒,感覺大事不妙。
他們想要說點什麼,做點什麼,卻發現是那樣的無力。
始祖,他們阻止不了。
人皇,這能與始祖血拚的至強者,他們多半也阻止不了!
人皇,或許還能用大義之類的說辭進行牽製,始祖……冷血無情,已是共識!
“屠滅當世?你們要進行大祭?”
半晌後,人皇才幽幽開口。
“是的,大祭……一次前所未有的大祭。”
紅毛始祖說道,似不屑偽裝,“讓當世成墟,讓上蒼成空,古今未有。”
始祖談笑著,“在過去,還會留根,留下魚苗,期待日後反複收割。”
“但這一次,將破例,斬儘殺絕,斬草除根!”
“隻有死,沒有生。”
始祖幽幽道,“畢竟,至高無上的高原偉大意誌,經過了提純,分割了自身,徹底純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