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天下驚!
敗亡之際,大乘山王佛竟喊出了一個人的名字,儼然是將希望寄托在其身上。
——道尊!
這似乎是一個很尋常的尊號,在諸天諸世中,這般號稱自己的生靈不知道有多少……甚至連人道至尊都敢這樣自稱,比如某個九天十地。
但是,“道尊”與“道尊”是不同的!
很顯然,大乘山王佛口中的“道尊”,注定逆天逆世!
豈不見,有蟜、玉皇、命運道主、葬主……幾位古老仙帝霸主的臉色,在這一刻變得十分的精彩!
“道尊,祂也沒有死嗎?”
有蟜古帝神情嚴肅,輕聲低語,“這真是……真是蒼天無眼啊。”
“唉,好人向來不長命,禍害萬劫總不滅……”
有蟜歎息。
有那麼一瞬間,道火勾勒、塑形的人皇,都驚了。
——不是!
——你這樣的人,好意思說“蒼天無眼”嗎?!
——我覺得蒼天若有眼,能降下劫罰,你們這十個人,十尊仙帝霸主,有一個算一個,都得死啊!
——全是禍害!
人皇腹誹,同時神情也變得鄭重了。
有蟜是什麼人?
這是開了“血汗工廠”的上蒼最大地主,硬生生侵吞了這浩瀚世界的天地本源,並冷酷的進行一次次篩選,讓整個上蒼所有生靈,在漫漫歲月中無聲無息的變成了祂的形狀,成為了祂的包身工!
可就是這樣的人,當大乘山王佛怒喝“道尊”時,都動容無比……可見“道尊”的威懾力與邪性程度,恐怕在當年那十尊仙帝霸主中都是數一數二的!
起碼,不會比大乘山王佛遜色——否則如何會被寄托希望?
‘嘶!’
人皇心中倒抽冷氣,‘我本以為,大乘山王佛的‘火葬——舍利——轉生’一條龍服務已經足夠逆天了,想不到竟然還能有人比祂更離譜?!’
‘這是誰的部將……呸,這是當年都做了什麼驚天動地、傷天害理的缺德事,以至於讓同時代的仙帝霸主記憶如此深刻,絕境時候念念不忘?’
人皇太好奇了。
同時,祂心中莫名生出一種微妙的慶幸情緒——幸虧這世上還有高原意識的存在,威懾天下,讓這些古老的仙帝霸主都不敢輕易冒頭。
否則,始祖算什麼?縱然十大始祖齊出,並且疊滿了複活甲,也未必能戰勝這些古老霸主,還有可能被反殺!
此外,諸世間將慘烈無比,萬靈有倒懸之危,諸天有覆滅之難……作為曾經的始祖,哪怕大祭都安排主持了千百萬次,是雙手沾滿血腥的劊子手,可當祂看向那些仙帝霸主,都認為他們多少有些太極端了!
什麼詭異,什麼不祥,論破壞力……一時間不知道誰才是正統,誰才是真正的黑暗!
‘蒼生多艱……這諸世能存續至今,我敢說高原意識的貢獻絕對是數一數二的!’
‘分不清!我真的分不清!’
‘究竟哪邊才是正義的?哪邊又是邪惡的?’
人皇歎氣。
自從一尊尊仙帝霸主橫空出世,人皇覺得自己的世界觀都被粉碎成渣了,深深的懷疑人生,並且感覺自己的學壞水平得到了史無前例的提升,如同醍醐灌頂,一朝頓悟。
——大哥!二哥!我悟了!
人皇的目光這一刻變得深邃,原本的清澈不在,似乎升華了,蛻變了,自此之後若隱若現看到了祂兩位“好”兄長的背影。
學好,需要無數年的堅持。
可,學壞?
或許,隻需要一件事的刺激。
就如此時的人皇。
祂將從魔帝的隊友身上學習新知識,探索新世界,爭取讓自己的手段配得上自己的實力,不然祂真的沒有多少安全感!
這個世界,太黑暗,太絕望,讓始祖都要感到窒息。
舉世茫茫,就沒有一個簡單純粹的老實人了嗎?!
人皇沉思,默默搖頭。
也不能這麼說。
老實人的祭道麼,還是有的,就是通常比較慘。
比如說那位花粉帝,頭鐵,沒有那麼多花花心思,一身正氣戰高原,然後……就撲了,連屍體都被三尊始祖鎮壓無數年。
再比如說那位荒天帝,曾經號稱“為修道而生,為應劫而降”,頭鐵程度不遜色花粉帝,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結果很快被教做人,死師長,死親子,死戰友……
好在,這位天帝比花粉帝靈活許多,在吃了大虧之後,學會了藏拙示弱、蟄伏隱忍,終成一代“臥龍”名導。
人皇算是看明白了,哪怕是祭道,老實人也是沒有活路的!
“唉,好人不長命,禍害萬劫存……”
祂發出感歎,與有蟜共鳴了,讓這位上蒼的地主轉頭看來,眸光閃爍著,眼神很微妙。
“魔帝,道尊若再現,對我們可都不是一件好事。所以,是不是要……”
有蟜古帝目光陡然間變得淩厲,殺氣騰騰。
這一刻,人皇都快傻了。
不是!
現在大家正同舟共濟呢,這麼內訌真的好嗎?!
我二哥正天下無敵,你們不同心協力,這能行嗎?
人皇連連搖頭,“大可不必如此!”
“此刻,絕境之時,怎能同室操戈?!”
祂這麼說著,卻讓有蟜眼底的一抹詭異的光芒淡了許多,嘴上則道,“我也是擔心!”
“畢竟,道尊……唉!道尊!”
有蟜輕歎,一邊看向諸天諸世,極力搜尋著“道尊”的蛛絲馬跡,一邊話音幽幽,回憶起古老幽遠的舊事。
“這是一個很執著,執著到瘋狂的求道者,他的想法,他的行為,我們根本無法理解,難以溝通。”
“曾經有一段時間,他癡迷於開天辟地,研究世間萬物誕生的起源,觀察萬事萬物的演變,規則從粗糙到精妙,大道從簡單到複雜。”
“越研究,他就越困惑……因為,天下萬物生於有,而有生於無,事物的變化總是從一片空白虛無開始萌發種子,演變、壯大、鼎盛,又在鼎盛中孕育出相反、破敗的力量的種子,成長出凋零、毀滅的根莖,最終締結虛無的果實……如此往複循環。”
“一切……理應如此。”
“他開辟無數天地,觀察天地的演化,都仿佛在印證這個道理。”
有蟜話音飄渺,帶著莫名的情緒。
人皇明白,既然都說了“理應”,“仿佛”,那必然有轉折!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