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周明田(2 / 2)

不說年已十八,便是年逾二十,她若不想嫁人,愛女心切的戚陽先生也會不懼留言的任著她。

不過要讓外人大跌眼鏡的是,傳聞中對許穆青滿意非常、隱有讓他做東床快婿之意的戚陽先生,一直以來看重的女婿人選——竟然是花名滿天下的周家二少周明田。

尤其是最近一年,戚陽先生愈發覺得自己沒有看錯人。

明田牛嚼牡丹般一口喝乾了杯中茶,滿齒留香,半晌,苦笑道:“山長,戚師妹,明田,明田也不是那般拘泥於名譽之人,這番私事,告知也無妨。”

“三年前信口一諾,實乃年少氣盛,恐作不得數,此絕非明田不屬戚師妹,而是,”明田一絲停頓也沒有的,將後麵的話清楚的說了出來:“少年時惹了後宅陰私手段,明田此生,怕是難以有嗣,父親為我求醫三年,終,不得。”

戚陽先生和戚華庭麵上不約而同出現了一絲僵硬,乃至皸裂,隨即很快恢複了原樣。

戚陽先生很想說一句:“如此……倒也無妨。”但他看了看本就無意嫁人生子的女兒,終究還是愛女之心占據了上風,默默將這句話吞了下去。

戚陽父女不是一般人,也沒懷疑明田為了逃婚會編些什麼鬼話,戚華庭反倒是鬆了一口氣,為自己自由慶幸的同時,不由得心下又鬱悶了些許——像是周明田這樣的人,為什麼會子嗣艱難呢?許是天無完人?對明田崇拜值已經達到50點的戚華庭,這般想到。

明田照例從紅樓倚翠回了周府,又和三五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官媒打了個照麵,隨後腳步一轉,隻當做沒看到那幾個官媒,徑自回了正院去見周敬。

讓明田感到意外和不爽的是,書房中不僅有周敬,還有笑得端莊得體的筠娘,兩人似是在看什麼畫像。一見明田回府,周敬笑容滿麵地對他招手,讓他過來看畫像,一邊道:“你年紀也不小了,身邊是該有個知冷熱的人,怎麼總能往紅樓倚翠那地方跑呢?”

“幾位尚書侍郎的千金都年歲正好,聽聞泰王家的小郡主也有意於你,這幾日就連陛下也旁敲側擊說宮裡頭的十公主如何如何……不過為了你的仕途著想,公主是萬萬不能尚的。”

見明田冷了臉色,周敬緩和了語氣道:“你若真喜歡那玲瓏,等成親後納進府中,全憑著你的喜好就是了。”

一旁的筠娘幫腔道:“是了是了,老爺說的有道理,二少爺年紀還輕,不曉得煙花女子不過一個玩意兒,是一點朱唇萬人嘗的,以她的身份,是萬不能進咱們府上的。可是老爺都說任憑二少爺高興——”

“這裡沒有你說話的地兒。”明田冷聲道,斜斜地掃了筠娘一眼,直讓她渾身一哆嗦,坐在周敬下手矮塌上的屁*股動了動,忍不住想要站起來,才能心情好受些一樣。

明田又看周敬,正色道:“我與玲瓏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她也不是阮姨娘口中那般人。阮姨娘信口胡謅,便也要留點口德,好給周炎積點德才是。”

周敬難為的給筠娘幫口:“明田,不管怎麼說,筠娘也是明錦的母親,雖不是正室,以前……以前也對你不住,可是這段時日她對你的婚事還是上心的很的。”

“這倒不必了。”明田輕笑道,“給我相看夫人,她也沒有那個資格。”

周敬麵色微沉,還是側頭道:“筠娘,你且先退下吧……此事,我自有主張。”

阮芸娘麵色變了幾變,空蕩蕩的手掌在袖筒中摩挲來摩挲去,終歸還是低了頭,欠身朝周敬行禮離開了。

明田開門見山道:“我的婚事,就不老父親做主了。我打算放榜後,出門遊曆。”

“什麼?”周敬神色大變:“可是陛下有意……”

明田搖頭:“仕途又如何?我無意入朝為官。”

他是無意入朝為官來著,他想造反啊!

周敬沉吟片刻,終究還是忍不住拿出變法和許穆青來做幌子,卻被明田三言兩語勸阻了,直至最後,他沉吟片刻,嗓音沙啞道:“罷了,這兩年,我看你向來有主見,也就是推遲婚事出門遊曆罷了。你若——”

“父親又不是不知道我子嗣艱難,這般為我求娶高門大戶之女,也不怕耽誤了人家?”

周敬顯得很是自得:“哼,那又如何?嫁進來便是我周家的人了,她能如何?再者,依我的身份地位,依你的才華,便是公主下嫁,那也是全然使得的。”

明田嗤笑一聲,不說話了。

翌日,放榜,明田高中探花,而許穆青,則是狀元。

打馬遊街,杏桃香花錦帕擲滿街道,明田騎著高頭打馬,走在許穆青的右側,榜眼是個年過五十的老頭子,明田和許穆青兩人年輕又樣貌英俊,引得不少女子憑欄擲帕。

走過大半個街頭,人群中的喧囂聲不停,隻明田隱隱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許穆青側過身,拉了他說話:“我覺得有些事不好了。”

明田聽清了底下的竊竊私語,卻是忍不住大笑一聲,拉了許穆青道:“穆青兄,臨行前,我再演一場大戲,你看可否?”

許穆青回身看白馬朱砂袍的少年郎,探花郎的帽簷上分明還掛著一株杏花,空中有著一股暗暗的幽香,冷清至極,他的神色略顯幾分桀驁,動作也頗為放蕩不羈,卻偏生讓人生不出什麼厭惡的心思來,反而覺得養眼的很,隻想起明田方才的意有所指,不禁讓人精神一抖。

隻因底下一些百姓的竊竊私語,說的卻是:當今探花郎,周丞相的二少爺周明田,是個天閹!

真狠,天閹跟子嗣艱難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明田大笑著回了周府,來福跟在他身後。來福的性格沉穩了不少,話也變少了,但擔憂明田的心倒是沒變,聽了大街小巷的那些風言風語,恨不能上街和他們大鬨三百回合,但他畢竟不是以前的來福了,竟也因為明田的命令而生生地忍了下來。

看著明田穿著探花郎的朱砂袍大笑回府,聽說了坊間傳聞的周府下人更是紛紛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從對方的眼神中讀出了一個信息:二少爺,怕不是瘋了吧?!

周敬端坐正堂,周明錦的夫人和筠娘陪坐下首,似是正在商量著明田的婚事。

筠娘的聲音從裡頭傳來:“老爺,江南的阮家三房還有個小女兒,這孩子心眼實誠,我看要不也讓她進府來,和二少爺看看?”

筠娘苦口婆心道:“老爺,這外頭都已是傳遍了,哪裡還有大家閨秀肯嫁給二少爺——”

“我說過,我的婚事,還輪不到你來管。”明田一把跨進屋內。

“二弟,不可這麼和長輩說話。”周明錦的夫人適時回護道。

明田沒說話,隻嘴角含笑看著上首的周敬,周敬皺眉道:“一*夜之間,竟是傳的沸沸揚揚的,那些老匹夫,在我身上不得勁,就找到你的身上來了。老二你放心,這事早叫人……”

“本來朝野上下,有幾人知曉兒子子嗣艱難?怎的放榜前夜,便是傳的人儘皆知,甚至還變本加厲,添油加醋了呢?難道真是父親官場上的敵人所致?”明田冷笑一聲,不言不語地朝前走了兩步。

“聽聞傳聞最先是從咱們府上傳出去的,不知阮姨娘作何解釋?”

阮筠娘神色變了幾變,未及說出些什麼,就突見明田回身,長臂一伸,刺啦一聲,來福腰間長劍出鞘,三尺青鋒,冷冷對準了阮筠娘。

阮筠娘和周大夫人尖叫出聲,周敬尚還有些緩不過神來,就隻見的寒光一閃,似有什麼東西滾滾落地,隨口空中布滿了血腥味。

耳旁傳來女人驚恐至極的尖叫聲,隨後周大夫人也噗通一聲,倒下了,卻是暈了過去。

周敬目眥欲裂,似是沒料到明田竟然敢手刃庶母,一時之間竟是說不出話來。

明田冷冷看了他一眼,冷聲道:“父親治家不嚴,縱妾害嫡子,不僅隱瞞不報,反而還任由她在府上為非作歹多年。阮氏筠娘,傷我父子天和,謀我性命不成又下藥傷我身體,如今又放出謠言,確實該死。”

明田說完,哐當一聲扔了手中長劍,轉身就走。來福緊跟著他的步伐,臉色竟是半點也沒變,鎮定自若地取了腰間劍鞘,也重重地扔在了地上,轉身追上。

明田剛走出屋門,就見院中匆匆趕來、見了他神色略顯得意的周明錦,也不說話,忽而勾唇一笑,上前一步,一把抓了他的臂膀不鬆手,腳下一使勁,狠狠地踢在他某個地方,將周明錦踢倒之後,又轉了轉腳,使勁踩了踩。

路過聞訊趕來的周炎和周燃時,明田看也未看二人一眼。

出了丞相府大門,屬於探花郎的那匹白馬仍在,明田翻身上馬,駕馬遠去,身後跟著的,隻有一路默默無言的騎著黑馬的來福。

不消一日的功夫,當今探花郎周二少爺周明田其實是個天閹的謠言還沒傳出多遠,他手刃庶母、踢廢庶長子大哥讓其成了太監,隨後騎馬離開京都的消息鬨翻了天。

無人知曉,隨著京都混世魔王周二少爺一同離去的,還有紅樓倚翠的頭牌玲瓏姑娘,而她更是提前了一日離開。

而在周二少爺離開的第二日,京都的大街小巷傳的又是另一個勁爆消息了:周丞相的妾室氣死正室、意圖謀害嫡長子性命不成,下藥致其絕嗣,這個嫡長子,正是昨日弑庶母廢大哥的當今探花郎周二少周明田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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