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男人站起身, 也不往外走了,直接站在電梯裡。好奇地看著杜夏盤中一大盤子的蜜汁烤肉, 使勁咽了咽口水,嘴裡還殘留著的味道讓他驚詫。
烤肉他也不是沒吃過,卻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這個味道一點都不乾癟,濃鬱多汁,香而不膩, 恨不得把骨頭都給嚼碎了。
“你們是廚師麼?這盤烤肉多少錢,我買了。”紅衣男人大方地說道。
杜夏搖搖頭:“抱歉,這個不賣。”
“那能勻我一點麼, 一半就好了。我照原價付。”
杜夏耐心地道:“我不是船上的廚師, 這烤肉也是自己吃的,所以真的不賣。實在抱歉。”
紅衣男人還不舍得將吃剩的骨頭扔掉, 就攥在手裡, 見杜夏這麼說, 他將地上的蓋子撿起來遞給她, 然後扯著身上的衣服, 為難地搖頭道:“唉, 我的衣服,很貴的,不能水洗, 洗一次就廢了, 這可怎麼辦啊。”
杜夏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清新脫俗有禮貌又婉轉的碰瓷, 有點哭笑不得。
“雖然我覺得很抱歉,但是您平地摔的功夫也很厲害,我覺得我不該負什麼責任。”
正說話間,門已經打開了,杜夏不再理會他,率先走了出去。
鬱空緊隨其後,紅衣男人見杜夏說不通,也不氣惱,跟著走了出來,就緊緊跟在兩人身後。
見鬱空看過來,紅衣男人還揚唇笑了笑:“好巧,我也走這邊。”
鬱空沒有說話,隻是有意無意地擋著他的腳步。
杜夏很快找到了路德所在的房間,敲了敲門。
路德正在屋裡休息,中午輸了這麼多錢,還丟了麵子被人看了笑話,下午氣哼哼地蹲在屋裡,小跟班被他罵得狗血淋頭,出去玩也提不起興致,索性就在屋裡睡大覺。
驟然被吵醒,他的脾氣非常大。
一把拉開門,他一口大嗓門嚷了過來:“誰!”
“下午好。”杜夏笑道,將手裡的托盤往上捧了捧:“答應過您的蜜汁烤肉。”說著她將蓋子打開,烤肉的香味瞬間飄散開來。
路德的氣瞬間消了大半,眼睛一亮,直接捏起一塊肉就塞進了嘴裡。
站在最後麵的紅衣男人臉皺成一團,看的心都要碎了。
“好吃!”一塊肉下去,路德什麼氣都消完了,趕緊讓兩人進屋。
他有些不太好意思地進屋踢開地上的東西,抬頭喊了一聲:“管家,清理一下。”
“好的,先生。”一道機械聲會道,牆麵上就驚悚地身出一雙長長的透明的手,將地上亂扔的衣服垃圾迅速分類,該扔的仍,該整理的整理。
不過在門口愣神的瞬間,屋裡就已經清潔完畢。
杜夏不知道屋裡還有房屋管家,但是這出現的方式,就跟鬼片裡的女鬼一樣。
兩個托盤放在桌上,鬱空將手中的托盤掀開,把兩道涼拌菜和飲料推了過來。
“請。”
路德也不客氣地抓起飲料喝了一口,綠果汁的味道非常清爽,他滿足地眯了眯眼睛,然後就看到隨之進來的紅衣男人。
他起先是有些詫異,一句話還沒說出口,紅衣男人就笑眯眯地道:“閒著沒事,剛好路過這裡,聞到香味就來了,請問我能進來坐坐麼?”
路德將手中的肉放下,似乎有些不情願但依舊點了頭:“原來是桑切先生,請進來吧。”
桑切也不客氣地一屁股坐在了他身邊,又朝杜夏和鬱空笑了笑,很不要臉地道:“哎呀,又見麵了,好巧。”
杜夏這會已經知道了,這人就是故意的,但是看著身份不低的樣子,便也沒說什麼,隻是點點頭沒說話。
倒是鬱空先伸出了手:“你好。”
桑切用乾淨的左手跟他握了握,伸手就捏住了一塊肉,滿足地吃進了嘴裡。
路德看的心痛不已。
這都是他一個人的啊。
為避免還有其他人來分食,他趕緊讓管家將門給關上了。
桑切進食很優雅,哪怕此時他是直接下手啃,動作也依舊美好如畫,就是那速度著實快,惹得路德隻能再次加快速度,生怕都被他吃光了。
待到兩人吃了一輪,桌上已經丟了不少骨頭了。
桑切這才抬頭用手背一抹嘴道:“哎呀,不好意思,讓你們看笑話了,我中午沒吃好,這是有點餓了。”
兩人搖頭。
桑切看向杜夏又問:“這是你做的,你的廚藝可真好,不知道能不能雇傭你幫忙做個飯,一頓飯一千信用點。”
杜夏心下意動,想想房費都已經花去那麼多了,一頓飯一千,一天做兩頓,如果多了,還能省了兩人的餐費,很劃算,但是她並沒有立即開口答應,而是先看了看鬱空。
鬱空也沒直接回答,轉而道:“不知道這艘塞達爾號的終點是哪裡?”
“你們想去哪?”桑切問道。
“源星。”
“這麼巧,我也要去源星,這商艦的目的不是源星,隻到達源星星係的邊緣星,從那裡去源星,還要轉一次飛船,很遠的,快了也得一周左右。”
自然是還有快的辦法,有連續跳躍點,直接就能從一個星係到達另外一個星係。
不過現在桑切肯定不會說出這種辦法。
路德想說什麼,被桑切用眼神給製止了。
路德就是個小商隊,跑的貨不大,跟這些大家族沒法比,也不好說什麼。隻悶頭去吃涼菜,啜一口飲料。
但還是有點肉疼,這麼多錢就換了這一盤肉,還被人搶了一半走。
“我家就在源星境內,如果你們能受雇於我,我保證安全送你們到目的地。另外,我還有五個朋友,他們估計也需要個廚師,悄悄說一聲,他們出手可大方了,一頓飯三五千都拿的出來,我可以幫你們敲詐一筆。”桑切擠擠眼睛,小聲地道。
一頓飯就能賺到近萬,哪怕杜夏對錢並不在意,也還是有點心動。
這些人一看就是出手大方的土豪,瞧著也不難相處,說不定還能知道很多消息。
她看了眼鬱空,想問一下他的意見。
鬱空握住了她的手。
“我們是雲澤星係的人,想必你們應該已經知道了,我們是意外來到這裡的,現在在這裡並沒有身份,你們不能雇傭沒有身份的黑工吧。”鬱空也輕笑道。
沒想到桑切卻有些詫異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指著杜夏道:“她是雲澤星係人我相信,可是你不是啊,你為什麼說自己是雲澤星係人。”
這話一出,不止杜夏愣住,鬱空也愣住了。
路德剛喝完飲料,插話道:“對啊,你又不是雲澤星係人,哪怕你帶個手環,也不能裝作是雲澤星係的人啊。其實我覺得她也不是雲澤星係人,但應該也不是我們萬星群的人,難道是昆塔星係的,或者是卡爾星係的?但那裡的人身上都有特殊標誌,她都沒有。”
桑切又看了杜夏一眼,也有些不太確定起來。
每個星係的人都有自己獨特的文明,比如雲澤星係是使用手環做身份標記,而昆塔星係的人是用紋身一樣的東西,在身上某一位置做紋身,而卡爾星係的人不用說什麼標記了,人往那一杵就知道了,物種就不太一樣,
而在萬星群這裡,每個人自出生的時候起,就會在後腦植入一個東西,以後無論他去了哪裡,同星係的人,一眼就能辨認出來這是同源出來的人。
而杜夏就沒有。
感覺到鬱空握著自己的手緊了緊,杜夏也用力地回握了一下。她知道鬱空是撿的,但是從沒有問過,他是怎麼被撿到的,沒有尋找過親生父母嗎?
“你,你知道自己的身世麼?”她問。
鬱空搖頭:“找過,沒有,我以為是都死了,既然不要我,那我也不需要他們。”
杜夏心裡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