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綃連忙說自己不會喝酒, JACKY這會兒紅光滿麵, 喝酒用的是地道的中國式喝法, 硬是要杜綃乾一杯。
章歡笑眯眯的站起來擋在了杜綃的身前, 調侃:“咱大不列顛帶回來的紳士風哪去了?彆跟農民企業家似的逼人喝酒啊。我這邊的小姑娘可都是不喝酒的。”
“好好好,小杜喝茶,我乾了,我乾了!”章歡曾當眾跟他發過飆, JACKY其實還挺怵章歡的。他一仰脖兒, 把杯中的酒乾了。
杜綃鬆了一口氣, 衝章歡投去感謝的一瞥, 默默的縮起來安靜吃飯。
席間氣氛一度很熱烈, 不過其實都跟杜綃沒什麼乾係,她就是個陪席的。
餐廳訂的是王府井的大董, 烤鴨特彆好吃。杜綃安靜吃飯,小心觀察。其實席間喝得也不算凶, 但幾杯酒下來, 感覺那幾個年歲大的男人們都放鬆下來了,都沒了平時端著的架子。
JACKY尤其明顯, 他雖然意氣風發的, 但卻沒了平日裡那股子英倫紳士的勁勁兒, 說話間都偶爾漏出幾分鄉音。那鄉音雖然有點土,但杜綃覺得其實比他平時端著勁勁兒的讓人舒服多了。
散場的時候已經九點了, 章歡問她:“你怎麼回去?”
杜綃說:“我回去做地鐵。”王府井大董就在東方廣場西邊, 杜綃可以直接溜達回去坐地鐵。
JACKY剛送完兩位老總離開, 轉身回來就聽見章歡和杜綃的對話,他就過來問:“小杜你住哪邊?”
杜綃說:“太陽宮那邊兒。”
JACKY就說:“你跟我走,我住望京,順路。”他雖然喝了些酒,但喝得不多,人看起來滿清醒的。
章歡就問他:“你叫代駕?”
“太麻煩,還得下地庫。”JACKY把手機翻給她看,“叫了車。”
JACKY叫了個神州。
章歡就放心了,跟杜綃說:“讓他捎你過去。”先太陽宮然後望京,正好順路。
杜綃就搭了JACKY的車。
剛才等車那會兒,夜風吹著雖然冷,倒是把JACKY身上的雪茄味和酒味都給吹散了,車廂裡很乾淨,還有淡淡的熏香氣。
“你是老北京嗎?”
“獨生女嗎?”
“父母是做什麼的?”
JACKY一直在不停的跟杜綃說話。
杜綃感覺JACKY明顯話比平時多,他雖然看起來沒醉,但肯定還是有點飄吧。杜綃就想起來自己喝酒那回,半醉不醉有點飄的感覺真是放鬆。
“你……有男朋友嗎?”JACKY問。
杜綃聞言,瞥了JACKY一眼,總感覺JACKY看她的目光讓她不是太舒服。她說:“有。我男朋友也在東方廣場,就在E座。”
“哦?”JACKY露出很感興趣的樣子,問:“做什麼的?”
“程序員。”杜綃說。
JACKY問:“北京人嗎?”
“不是。”杜綃說,“外地的,北漂族。”
“在北京買房子了嗎?”JACKY問。
這真是個讓人喜歡不起來的問題。好像隻要提到了男朋友、結婚、未來之類的話題,誰都會問一句“買房子了嗎?”。
杜綃就淡淡的“嗯”了一聲,漫不經心的說:“沒有。”
她聲音很輕,但在安靜的車廂裡也能聽得清楚明白。她說完,就不再看JACKY,隻看著前麵擋風玻璃外的夜景。
JACKY在幽暗的車裡看著杜綃的側臉。他觀察她很久了,但是難得有機會這樣近距離的盯著她。
這女孩皮膚細白,有著年輕女孩特有的緊致,看著就富有彈性,很容易讓他這種年紀的成熟男人產生衝動。JACKY內心中十分理直氣壯的就覺得,像這樣芬芳美好的年輕女孩與他這樣的男人是最相配的。
他的目光在杜綃的臉龐上巡回了片刻,向下看到了她放在膝頭的交握的手。在交談中,這種十指交握的姿態是典型的防禦姿態。
他剛才問她什麼了?噢,男朋友,房子!
JACKY的嘴角就微微勾起,說:“正常,年輕人嘛,經濟條件還薄弱些。北京現在這樣的房價,對還沒買房的人也的確不友好。不過慢慢來,男人嘛,不著急,打拚個二十年,慢慢積累,總有買得起的一天。”
杜綃微微蹙眉,不知道是否是自己錯覺,總覺得JACKY的話裡帶著一股嘲弄之意。
她偏過頭去又看了他一眼。那男人噙著笑,眼睛裡閃動著她看不懂但本能的感到不舒服的目光。
算了,這種老油條,不是她能看得明白的。杜綃把頭又轉了回去,看著窗外的夜色。
JACKY噙著笑,看著這靜如秋葉的女孩。
宜室宜家,他想。
杜綃在電梯間裡的時候,石天又打了電話過來。
“吃完飯了嗎?”石天問。
他上一通電話是飯局快要結束還沒結束的時候。杜綃說了讓他彆再打了,等結束她會給他打。結果搭了JACKY的便車,JACKY一路不停的跟她說話,問她問題,她就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