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綃努力想集中精神, 但她此時的精神偏被一些極為細小的事情牽引。比如衛生間管道裡淅淅瀝瀝的流水聲, 比如自己的牙齒上是否還有殘留的牙膏。
直到石天把她抵在牆上深吻, 她的注意力又全都集中在了感官上。
總覺得石天的力氣比平時都大, 他的舌尖在她的口腔裡攻城略地,幾乎不給她喘氣的空檔,而且來勢洶洶,無法阻擋。
當她好不容易不那麼緊張了的時候, 石天手臂勒住她的腰, 一用力, 杜綃的腳就離開了地麵。石天沒離開她的唇, 卻輕鬆的隻靠手臂的力量就將她箍起來, 帶到了床邊。
杜綃就躺在了蓬鬆柔軟的床上。
這床真是大,杜綃想。
她哥她嫂子結婚的時候買的也不過是一米八乘兩米的床, 本來是打算買了新房帶走的。次臥本來就小,床又太大, 就擠得根本放不開嬰兒床了。
杜綃腦子裡胡思亂想著, 眼睛卻是緊閉著的。
石天的手、石天的唇甚至石天的牙齒,都在不斷的刺激著她的觸感。
她準備好了, 杜綃想, 她準備好了, 準備好了。
準備好了。
石天的吻卻越來越輕柔,直至停下, 再沒有任何動作和聲響。
杜綃等了一會兒, 睜開了眼睛。石天的麵孔近在咫尺, 漆黑的眸子凝望著她,眉頭微蹙。
杜綃困惑:“……怎麼了?”
石天沒回答她。他一隻手臂撐著身體,另一隻手伸出去捉住她的手,撐開,然後十指交握。他用力握緊,杜綃的手才終於……不再發抖。
“綃綃……”石天看著杜綃說,“你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杜綃呼吸稍頓,說:“沒有。”
石天眨了眨眼睛,問:“那你為什麼突然願意了?”明明之前一直很矛盾,很畏懼。
“我……”杜綃說,“我就是想通了。其實沒什麼大不了。我喜歡你,我想跟你這樣……”
可石天的眼神明顯不信。
“我說的是真的……”杜綃喃喃。
石天低下頭,吻了她,說:“我知道……”
但杜綃自己不知道,她此時的模樣一點也不像是“想”的樣子。
他們曾經有過控製不住險些擦槍走火的經曆,那時杜綃呼吸淩亂,眼神迷離。她還會情不自禁的緊緊摟住他。那才是杜綃“想”的模樣,她隻是太害怕,每到關鍵時刻,便為內心的恐懼所攫,不敢再向前邁進一步。
而此時的杜綃,她依然恐懼。
她沒有“想”的模樣,卻全然一副戰鬥的模樣。她好像很努力的……想要戰勝自己的恐懼。
石天凝望著身下的女孩,此情此景下,說他不想做肯定是假的。他身體裡欲望翻滾,大腦裡卻也在自我鬥爭。在欲望和理智中,他最終艱難的選擇了理智。
因為杜綃明顯還沒準備好。
他攏了攏她的額發,柔聲說:“你好好告訴我,到底怎麼了?”
他知道杜綃若沒個什麼契機,不會突然思想上發生重大改變。他更知道,對她越嚴厲,她越容易龜縮。他這會兒對她說話的口吻,簡直像誘拐小紅帽的大灰狼。
誰也不想把自己內心的陰暗展露給彆人。杜綃微微撐起身體,抬頭吻他,還輕輕咬了咬他的唇。
在這柔軟的大床上,石天險些就把持不住。但他天生有著工科男特有的冷靜,總還有一絲清明。
他壓著杜綃狠狠的吻回去,把她兩隻手都拉到頭頂按住手腕,抬起頭假裝凶狠的說:“快說,不說不放開你!”
杜綃咬咬唇。被男人這樣壓著還作出這種小動作,石天又熱血湧動,很有點想蹂/躪些什麼的衝動。
“你……”杜綃輕聲說,“難道你不想嗎?”
居然被問了這樣的問題,仿佛成了男人的恥辱一般。石天氣惱的說:“你說呢!”
他當然是想的,杜綃被他緊緊壓住,能感覺到他的生理反應。可他卻耐著性子在問她……為什麼改變想法了。
杜綃的目光就溫柔了起來。
她這種溫柔注視的目光令石天悸動,他不由得就鬆開了她的手腕。
石天最愛的,就是兩情相悅中的心意相通,情意纏綿。這是雙向的、交互的付出與接收。讓人心裡充滿了快樂。
但他依然克製了自己。
因為不是隻有女人才有儀式感,男人一樣有。石天和杜綃都是彼此的初戀,他們還擁有彼此的初吻,石天因此也想要完美的初次。
他想要的完美,是杜綃發乎於情、承之以欲的心甘情願,是兩心相交的情潮澎湃。絕不是現在這樣,她壓著恐懼,帶著決絕的要戰勝自己的勇氣,仿佛獻祭一般。
杜綃又吻了吻石天。她很堅定的要讓自己跨過這道坎。
她相信自己可以主宰自己。處/女膜這個東西,是私人的,由她處置的。跟一個人在一起應該是因為喜歡而不是彆的什麼,而她喜歡石天,真的很喜歡很喜歡。她以前總是因為內心的恐懼而拒絕他,這一次不會了。
石天被她吻得呼吸淩亂。這種事情上杜綃被動的時候多,主動的時候少,她一旦主動起來,就要了石天的命。
石天騰的站起來,一抬手就把上衣脫了扔在床尾凳上,露出寬肩細腰,結實的肌肉。他摸上皮帶扣,“啪嗒”解開了皮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