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秋硯想,如果凶手根本不是電視裡這個“精神分裂”患者呢?
那麼,那些死不瞑目的被害人,到底是被什麼殺死的?
“喂,”蘇見洲打斷了他的沉思,“我說話你沒聽嗎?”
“嗯?”寧秋硯回神,“什麼?”
蘇見洲扶了扶眼鏡,沒好氣道:“你在想什麼?”
寧秋硯看起來仍是在放空,眼神迷離,說的話也讓蘇見洲聽不懂。
他喃喃地問蘇見洲:“你說,世界上有沒有吸血鬼?”
“吸血鬼?”蘇見洲愣了一下,“你是想說這個凶手是個吸血鬼?”
寧秋硯搖搖頭:“就是問問,你以一個醫生的角度,你覺得世界上有沒有可能存在吸血鬼?”
蘇見洲笑了下:“那當然是沒有。電影裡那種不老不死,還刀槍不入的軀殼根本不可能存在,也不可能有人靠血液就能維持全部的生命消耗,所以完全不符合科學依據。”
寧秋硯睫毛動了動,似乎被說服了。
蘇見洲當他隻是少年人的突發奇想,說道:“我剛才是想問你,都遇到了那種事,你還要不要去n°上班?”
“要去的。”寧秋硯說,“現在更不用擔心了,不是嗎。”
臨近新年,n°開展了一些活動,重新恢複了以往的熱鬨,非常需要人手。
寧秋硯借住在蘇見洲家裡,陸千闕就派人把食材和食譜都送來了這裡。陸千闕聯係他時,他告訴過陸千闕自己準備回去n°幫忙,陸千闕沒有表示反對。
那麼也就是說,寧秋硯得到了關珩的默許。
關珩和陸千闕聯係時,是什麼樣子的?
每個白天都在休息嗎?
晚上會不會端著玻璃杯站在窗前,欣賞窗外白雪皚皚的風景?
霧桐喧囂的街頭,寧秋硯將圍巾拉高遮住口鼻,雙手揣在大衣兜裡。
獨自一人等紅綠燈。
獨自一人過人行道。
有時他會產生幻聽,覺得關珩打來了電話,慌張放下手裡的事情去拿手機,準備好聽到關珩在電話裡叫他的名字。
但這樣的情形除了上一次,再也沒有發生過。
寧秋硯想要停止這樣的感覺。
但有一個下班的淩晨,他坐在路旁的欄杆上一邊聽歌一邊喝牛奶時,看到了隱沒在巷口陰影裡的黑衣人。
對方靜靜地站在那裡。
發現寧秋硯看過來後,就往後退了一步。
沉默無聲。
“喂!”他大喊,“天氣這麼冷,你回去吧,我沒事!”
他的眼睛竟然在發熱。
幾秒後,那人重新踏出一步,隔著安靜的馬路對他說:“不用在意我們,當我們不存在就好。”
然後便重新融入了陰影。
後來,寧秋硯偶爾會往路旁放兩三瓶從n°帶出來的熱牛奶——他不知道對方到底有幾個人,他問過,但對方再也沒有和他說過話。
他穿著厚厚的羽絨服,寬大的口袋裡牛奶瓶碰撞得哐當作響。
每當這麼做的時候,就不會覺得非常寂寞了。
有一天寧秋硯的手機終於響了。
陸千闕改用電話聯係他,要給他送來下半月的食材,並在電話裡說:“你該回家了,小狗狗。”
寧秋硯:“……”
所以這個綽號什麼時候才能消滅掉。
陸千闕笑著說:“回去吧,彆老是住在單身的朋友家,做一個聽話的乖孩子。”
寧秋硯回到家裡,發現家裡已經堆滿了物資。
門鎖沒有壞,家裡更不會少了什麼,也不知道陸千闕是怎麼辦到的。
這堆物資裡不僅有食材,還有許多日用品,其中還有一份陸千闕私人給他買的新年禮物:一個無聊的縫著兩條擁抱手臂的擁抱枕。
拆到最後,寧秋硯發現了一個長方形的紙箱。
他拆開後怔在當場。
紙箱裡裝著琴盒,而琴盒裡,正是他上次在關珩房間彈過的那把黑色的古典吉他。
紙箱裡還有一張紙條。
上麵寫著遒勁瀟灑的字,他從來沒有見過有人可以把字寫得這麼漂亮。
[用它彈出更美的旋律。]
下附一行小字:沒動你的拚圖。——關。
落款的時間是半個月前。
關珩在半個月前,就給他送來了新年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