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芸不可能讓老兩口養她,跟宋昌盛商量辦完落戶,打算開春做點小生意。
“不著急,等你媽出院,我們一大家子整整齊齊地過完年再說。”宋昌盛聽宋芸之前提過一嘴,在小山村的時候,她跟小想想唯一的收入來源就是拿罐頭去鎮上賣,說是生意還不錯。
可今時不同往日,北城不是小山村,這兒的人們嘴更刁不說,而且城裡哪兒沒有罐頭賣,那些罐頭都是食品加工廠子批量生產,安全衛生有保障,顧客為什麼非要買一家自製罐頭?
宋昌盛不想打擊宋芸,沒把話挑明了說,與此同時心裡另有考慮,想著還是托關係給女兒在肉聯廠找份固定工作比較妥當。
晚上,宋子民一到家,他老爹就甩他一隻臭烘烘的布鞋,要不是他反應快,在半空一把接住,布鞋非得砸他那張俊臉上不可。
宋子民誇張地伸長手臂,將宋昌盛的布鞋拿遠些,一邊捏住鼻子大喊:“老爹爹,你到底多久沒洗腳了?鞋子臭成這樣!嘔~”
“臭什麼臭?老子天天洗腳!”宋昌盛沒好氣地吼他。
“這還不臭?”宋子民揮手招呼在院子裡跟宋小五玩跳房子的小想想,“想想快過來給小舅舅評評理。”
小想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反正她小舅喊她,她就顛兒顛兒地跑過去。
宋昌盛一看小兒子要拿自己的鞋子給外孫女聞,著急地一隻腳騰空地蹦躂過去,先一步地搶過布鞋穿腳上,可不能臭到他乖乖小外孫了。
“做賊心虛了吧?”宋子民斜著眼嬉笑道。
宋昌盛一巴掌拍他背上,恨鐵不成鋼道:“家裡有鬼還是咋地,天天往外跑,你姐都快被欺負死了,也沒個人護著她。”
“誰?誰欺負我姐?看我不扒了他的皮!”宋子民擼起袖子,對上坐在堂屋一臉心虛的張紅梅,提聲問:“禿腦袋來家裡了?”
“你管誰來家裡了?”兒媳已經跟女兒道過謙,當事人不想再追究,他們還揪著不放又有什麼意思,宋昌盛又是一巴掌,厲聲:“這個重要嗎?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就不能靠譜點嗎?照顧好你姐和你小外甥。”
“我今天出去不就因為這個嗎?”宋子民見宋芸從屋裡出來,揮手喊她,“姐,我給你接到好幾單,價格給得都不錯。”
“什麼好幾單?”宋昌盛信不過宋子民,“臭小子,你該不會把你姐給賣了吧?”
“什麼賣不賣?”宋子民捂住小想想的耳朵,嚴厲批評他爹,“老宋同誌,你這個人思想怎麼這麼齷齪!”
“齷齪你個大頭鬼!”宋昌盛氣不過又給他一巴掌。
力氣賊大,拍得宋子民整個後背都麻了,要不是他底盤穩,怕是早就被拍飛出去了。
“爸,子民說的是幫人織毛衣,”宋芸走上去替她弟解圍,順道在宋昌盛麵前誇誇她弟,“子民帶想想出去玩,好多人問他想想毛衣在哪兒買的,他就想著給出得起價的人家做定製,還是很有生意頭腦。”
“等一下,”宋昌盛很會抓重點,“他什麼時候帶想想出去玩了?”
宋子民剛要說前兩天帶去隔壁胡同逛了一圈,就聽到宋小五自作聰明地搶答:“小叔帶我們去兒童公園了。”
小想想舉起小手補充:“想想坐了大西子和滑滑梯,還看到了飛得好高的水水,可惜沒把大象象裝回家給姥爺看。”
宋子民嘴角抽搐,腳下抹油趕緊溜。
宋昌盛罵罵咧咧地追上去,“宋子民,你個兔崽子,當老子說話放屁是不是?不讓你帶想想去人多的地方,你非要跟老子作對,翅膀長硬了是吧?老子一刀給你砍了信不信?”
小想想一臉茫然地眨巴著大眼睛,問她媽:“小舅舅不是說跟姥爺商量好了的嗎?”
宋芸摸摸她的頭,“姥爺對小舅舅是打是親罵是愛。”
小想想捂嘴偷笑,“姥爺的愛好刺激哦。”
小想想那件小黃鴨毛衣,宋芸日夜趕工也織了三天多,年關將至,宋子民也不想他姐太累,所以接的都是年後的訂單,五件開衫毛衣,剛巧宋芸給小想想織好一件,拿給宋子民當樣品,第二天挨家確定預定後先收百分之三十的定金,總共四十五塊巨款。
宋昌盛當時一個月工資也就四十五。
“宋子民,你拿刀搶人去了?”宋昌盛粗略算了算,定金都收了四十五,全款豈不是一百五十塊,豬肉都能買一百多斤,夠他們一家子吃多久去了。
“老宋同誌,你這就不懂了吧?”宋子民大馬金刀地坐高板凳上跟人侃,“我姐賣的不是毛衣是情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