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想想更懵了,歪著一腦袋的問號,“爸爸為什麼要做心理準備?心理準備又是什麼?好吃嗎?”
聽到父女倆對話的宋芸,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過去從寧江懷裡接過女兒,將人放地上,“想想去找大哥哥玩吧。”
小想想知道大人有話要說,她一個小孩子在場不合適,聽話地跑出去找她大哥,“大哥哥,你在哪裡呀?想想今天還沒跟大哥哥蹭蹭哦。”
“彆太緊張了,”宋芸坐回窗前繼續織開衫,日光透過窗格子籠在她身上,她整個人都泛著溫柔的白光,“想想才三歲,結婚生子對她來說還遠。”
“不遠了,”寧江給宋芸倒了一杯水端過去,站在媳婦的身側,望著在院子裡跟宋偉一塊玩的女兒,眉頭微蹙,“想想讀個大學的話,二十三歲畢業,畢業後工作和結婚,也就是說還有二十年,七千三百天,四十三萬八千個小時,眨眼功夫的事兒。”
宋芸手上動作一頓,唇角的笑意漾開,牽出淺淺的梨渦,寧江眼底有過一抹驚豔。
“慢慢來,不著急,”宋芸也不知道怎麼勸寧江,畢竟她心裡也舍不得女兒,所以也算是自我安慰,“一切順其自然就好。”
“我知道,”寧江不是不明事理,“給我點時間做下心理建設。”
宋芸沒再說什麼,將最後一件開衫織好,放進針線簍子裡,才道:“明天我要去趟戶籍科。”
林向北的事情,丈母娘給寧江打過預防針,說秦老太也是出於好心,不過宋芸拒絕得很乾脆,而林向北之所以願意幫忙,多半是看在他表姑媽的麵子。
寧江當然相信自己媳婦,“嗯,去吧。”
“你不跟我一塊去?”宋芸脫口問了一句,她坐得端行得正,沒有什麼好避諱的。
寧江轉過身麵向她,眼睛定定地看著她,“你想我陪你一塊去?”
寧江臉上表情不多,甚至可以說沒有,給人一種很冷的感覺,卻長了一雙深邃如淵的眼睛,當他專注地望著你的時候,你就會生出“萬千寵愛於一身”的錯覺。
這就是他隨便看李小花一眼李小花就覺得他喜歡她的原因。
“可以,”宋芸語氣平靜,將掉落下來的碎發彆到耳後,“順道問問你落戶的事情。”
唐雪珍昨兒個就找宋芸聊過,既然寧江回來了,就把他的戶口一並落到四合院,不過情況要複雜一些,最好要去戶籍科問清楚。
將戶口落到丈母娘房子上,肯定有人嚼舌根說他倒插門,對於男人來說,很傷自尊,但寧江並不這麼覺得,反倒很感激丈母娘和老丈人,收留他們一家三口,等以後站穩了腳跟,有條件買房子,再把戶口遷出去。
寧江將自己的想法跟宋芸說了說,宋芸抬頭看他,沒想到在這一問題上,寧江和她的觀點不謀而合。
她既然嫁人,就不能一輩子倚仗唐雪珍和宋昌盛,這也是她對女兒一貫的教育理念,每個孩子都是獨立的個體,不是父母的附屬品,父母要學會放手,孩子也要學會自己討生活。
宋芸收拾針線簍子,低頭,彆到耳後的碎發再次滑落。
寧江走到她身後,“我幫你重新紮下頭發吧?”
宋芸下意識地拒絕,“不用。”
“不麻煩,我們是夫妻。”寧江取下宋芸馬尾上的頭繩,一頭柔順光滑的烏發,沒了束縛,仿佛一簾瀑布傾瀉而下,寧江用手給媳婦梳頭,發絲從指縫溜走,掠過手心的觸感,讓他心裡泛起微微悸動。
這種感覺,從未有過。
陌生,讓人一時不知所措。
身後沒了動靜,宋芸回頭去看,寧江沒來得及收手,指尖碰到宋芸的臉頰,觸感比頭發還要柔軟,淺淺的酥麻感從指尖延伸開來。
寧江喉頭乾澀地滾了滾。
宋芸看到,端起窗台上的搪瓷缸,一臉無辜地問他:“喝水嗎?”
寧江接過去悶頭喝了一大口,這才壓住心頭的不安分因子,將搪瓷缸放回去,啞著嗓子道:“我給你紮個麻花辮吧?”
“真的不用了。”宋芸擺手拒絕。
寧江兩隻手搭上宋芸的肩膀,將她扳回去坐好,宋芸扭頭去看寧江放她肩上的手,長得很好看,骨節分明,指甲修剪得也乾淨。
“早上我看你很羨慕想想。”彆看寧江一心都在女兒身上,卻時刻關注著媳婦的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