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無際的黑色花瓣, 紛紛揚揚,尤如雪花,從虛空飄落, 覆蓋了整座聖島,滲進了聖島每一個生命體內。
刀光劍影、肢體紛飛的戰鬥停了下來,異種生物、星盟裁決軍、聯盟軍, 全都停下了手,愣愣看著覆蓋了整片天地的黑色花雨,他們忘了身邊的同伴,也忘了兵刃加身的危境, 如同定格一般闔上了眼。
林悅扒在司寇背上, 越過司寇的肩, 透過不停飄落的黑色花瓣的空隙, 看向展開雙臂仰頭闔眼的白袍,黑色的花瓣太多太密集,無邊無際, 遮擋了整個視野,他們聽不到機甲隊戰士廝殺的聲音, 也沒有他們的呼喝聲, 更沒有異種生物衝上屍骸山的動靜,似乎隻是幾個呼吸的時間, 整座島都陷入了沉眠, 整個世界一片靜謐。
黑色的花雨下了足足好幾分鐘, 才終於停了下來。
白袍睜開眼, 仰望著頭頂的夜空,露出毫不掩飾的得意與張狂,“黯夜冥花之下, 除了我,聖島萬物沉寂,此時,誰敢說我不是生死予奪的神……”
“黯夜冥花?”
突兀出現的聲音,嚇得白袍一個哆嗦,他飛快轉頭,卻見霍華德家的兄妹站在幾步開外,全都訝異地看著他。
白袍不敢置信地瞪大眼:“你們為什麼沒有陷入黯夜……”
白袍轉動著頭四處張望,沒錯,地上堆積著一層黑色的花瓣,是實體的冥花沒錯!
白袍正迷惑張惶之際,司寇再度開口:“地龍的上半截身軀消失了……你所謂的黯夜冥花,就是操縱地龍之軀化為黑色花瓣,讓島上的生命陷入睡眠?”
司寇洞察一切的目光,讓白袍下意識退了幾步,他幾乎是驚恐地瞪著霍華德:“不,不可能,吞吃過神之血的地龍化成的實體冥花,為什麼對你們兄妹沒有作用?”
“神之血!”司寇垂下眼,臉上露出一個冰冷的笑容,“你之前說,神之血讓你的精神體無比強大,那麼,兩千年後的現在,你的精神體還像之前一樣強大嗎?”
司寇抬眼,看向滿目驚駭的白袍:“你
分裂自己的精神體操控蟲子,有極限嗎?”
白袍飛快往後退,司寇那仿佛看透了一切的目光,讓他無比忌憚:“霍華德,告訴我,你為什麼能抵擋黯夜冥花……”
白袍一邊退,一邊探出精神絲試圖進入霍華德兄妹的身體,隻是當他的精神絲一頭撞在圓形的護罩上時,白袍親眼看到,一個閃著微光的防護罩出現在霍華德兄妹的身邊,擋住了他的精神絲,順著防護罩往下看,沒錯,以霍華德兄妹為圓心,有一個直徑兩米的圓圈,在這個圈內,沒有一片黑色花瓣。
“不可能。”白袍看著那個圓,不停低喃:“聖島有禁能石,不能使用超能力;聖島磁場混亂,不能使用科技產品;聖島還有地龍,以地龍血肉演化的黯夜冥花形成的禁域內,除了我,任何生物都會陷入沉睡……這樣的聖島,固若金湯,沒有任何弱點……”
林悅嘴角抽了抽:“這世上從來就沒有攻不破的堡壘,你也活了兩千多歲了,接受現實有這麼難嗎?”
白袍猛地抬起頭,他的眼中閃著灼人的精光:“不,我不會錯,能抵擋黯夜冥花的,隻有同級力量,所以,霍華德,你得到了神之血……”
白袍幾乎是驚喜地大叫著:“……你一定得到了神之血,並且像地龍一樣因為神之血完成了進化,隻有這樣,才能解釋清楚為什麼冥花無法進入你的防護罩,因為你的力量與冥花是同級的……一定是這樣!”
司寇眯著眼:“黯夜冥花是什麼東西?”
白袍貪婪的盯著司寇,眼中露出垂涎之色,他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黯夜冥花是地龍的能力,沉睡時,它有時會無意識用黯夜冥花標記地盤,像自然界強大的動物用尿液標記自己的地盤一樣……你說得沒錯,實體的黯夜冥花是地龍的殘軀所化,實體冥花會讓生命陷入沉睡,除非從身體裡將冥花逐出,島上的一切生命將一直睡下去,直至死亡。”
白袍說到最後一句話時,閃爍的目光被司寇敏銳地捕捉到。
“你說謊。”司寇一臉督定:“他們不會一直睡下去
。”
白袍吸了口氣,輕笑了一聲:“信不信由你。”
司寇沉默了一瞬,“你臨死前最後的手段用過了,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白袍再次往後退了一步,“你真的不管島上人的死活?”
司寇看著垂死掙紮的白袍,臉上露出冰冷的笑容:“當年你不敢回歸帝星,是因為知道帝星上有強大的超能力者能讓你死無葬生之地,那麼,兩千多年後的現在,你為什麼會認為黯夜冥花會無物可解?”
白袍搖頭:“我說了,除非是同級力量,否則,沒人能解開冥花之毒。”
司寇笑了一聲:“誰說星際沒有與冥花同級的力量?”
“什麼?”
司寇搖頭:“你一輩子縮在島上坐井觀天,何其可憐,又何其可笑,你原本可以憑借得到的機緣叱吒風雲、聞名星際,可是你的膽小懦弱讓你卻步;你的貪婪又讓你不甘,所以向超能力者伸出了手,兩千多年,有多少超能力者因為你的狠毒死於非命?”
白袍不停後退:“我隻是想活下去,我隻是想活。”
“想活著不是錯。”司寇從帝王機甲的手裡取下長刀,輕身躍起,輕輕一揮,白袍後退的身形一僵,一道紅線出現在白袍的額頭,順著他的臉筆直向下延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