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回頭望去,隻見在酒樓大堂的角落裡,七八名紫色衣衫的女子簇擁著一紫色輕紗的女子。
女子一襲輕衣,在淡淡的微風下,飄飄揚揚,她就那般端莊的坐著,一隻白皙纖長的手指從帷帽下方裸露出來,輕輕的搭在一隻竹製的茶杯上。
那翠綠的竹杯,印襯著她本就白皙的手指更加瑩白如玉,好似無暇之瓷。
濃密的長發於腦後挽了一個髻,其餘的墨發如飛瀑一般散落下來,垂在身後,那不盈一握的腰肢竟是被青絲遮蓋的嚴嚴實實。
雖是帶著帷帽,看不清楚容貌幾何,光著裸露在外的朦朧側影,就已經能夠讓人心中生出無限遐想,仿佛那酒樓外的驕陽在這一瞬間都失了幾分顏色。
一時之間,整個酒樓中大多數的人都幾乎快要看癡了,不少修士竟是看那女子看的都忘記了正在做的事,更有甚者,一修士端著竹杯的手舉在身前,任由那杯中的靈酒灑了他滿身,都沒有絲毫的察覺。
清冷的嗓音帶著一絲淡淡的不屑,和燕陽往常見到的任何女子都不儘相同,這般清冷之人,對曾經的燕陽來說,那便是天上的雲,雲間的月,隻能夠仰望,卻從不曾有過碰觸。
突兀的,燕陽感覺自己已經開始冰冷的心在這一瞬間又恢複了跳動。
下意識的,燕陽動手拂開了抓著自己胳膊的月雪的手指,臉上的那種吊兒郎當的神情也儘數收斂起來。
燕陽不動聲色的從一群蒼穹派弟子的包圍中走出來,下意識挺直了腰背,緩步走到了那女子麵前。
“仙子方才用“下流”這等不堪之言形容於我,是否有些不太妥當?”
那女子微微抬起脖子,透過那薄薄的帷帽,一雙眸子似乎是在打量著燕陽。
燕陽感受到那似有若無的視線,垂在身側的手指捏的更緊了一些,胸腔中的那顆心臟,跳動的更加迅速。
須臾間,那抹宛若高山雪水融化一般清冷的嗓音再次傳入了燕陽的耳朵,“怎麼,我難道說的不對嗎?”
那女子微微偏了偏頭,雖是依舊隔著帷帽,但燕陽莫名的就有一種感覺——那女子所看之人,就是月雪。
果不其然,下一瞬,女子略帶嘲諷,“隨身攜帶一貌美婢女,如此大庭廣眾之下不知羞恥,不是下流是什麼?出門需要如此之多的侍從庇護,竟還妄想集齊十八顆舍利子,不是癡心妄想,又是什麼?”
“你說誰是婢女呢?”月雪猛地衝上來,對著那女子毫不客氣的開口,“我是玄冥宗宗主的女兒,我叫月雪。”
那女子聽了月雪的話,沒有絲毫的反應,隻是淡淡的應了一句,“哦。”
月雪氣極,其餘人看不起她如今成了一個廢人也就罷了,這突然冒出來的一個女人不知道什麼來頭,竟然也敢看不起自己。
月雪抬眸去看燕陽,試圖讓他為自己出口氣。
然而,她看到的卻是燕陽那毫無保留的看向帷帽女子的眼神中的驚豔,和一抹想要將之占有的瘋狂。
月雪身形有些顫抖,她試圖去拉扯燕陽的袖子,卻被他毫不留情的扒拉開,垂眸冷眼看著她,仿佛她是一個什麼肮臟的垃圾,“雪兒,你不要鬨。”
那冰冷至極的聲音,讓月雪渾身顫抖,似乎回到了金丹被挖的那一天,大師兄也是用這種不帶有一絲情感的聲音和自己說話。
心,重重的沉了下來。
她內心瘋狂的叫囂著,想要不管不顧的衝上去給那女子一巴掌,讓她不要隨意的勾引自己的男人。
可她如今,就是一個沒有修為的普通人,除了能夠繼續死命扒拉著燕陽,她什麼都做不了。
月雪漸漸垂下了眸子,眼眸閃了閃,浮現出一抹狠戾,和怨恨。
明明一開始,她是受儘寵愛的玄冥宗小公主,有疼愛她的大師兄,崇拜她的小師弟,還有一直將她寵在心尖尖上的父母。
可是如今,小師弟身死,大師兄墮魔,自己和父親被廢了修為,她在所有人麵前都抬不起頭來。
她以為,燕陽給她的愛是獨一無二的,是可以彌補一切其他人的冷嘲熱諷和鄙夷的眼光,可在這一刻,在燕陽將她的手拂開,毫不留情的走向那個陌生女子,眼眸中流露出驚豔的那一刻,她殘忍的發現,現有的一切都是她在自欺欺人。
她隻能像一隻小醜一般,在背後看著燕陽一步一步遠離她。
燕陽有些不耐月雪隨時隨地的作,往常這在他看來無比可愛的行為,在這一次竟是讓他覺得有些厭惡。
燕陽隻在心裡稍微的思索了一下,就毫不留情的放棄了月雪,他衝那帷帽女子笑了笑,自信的挑了挑眉毛,“是雪兒不懂事,衝撞了仙子,在這裡我替她向仙子賠不是了。”
“我是蒼穹派的燕陽,還不知仙子芳名?”
那帷帽女子尚未出聲,守著她的婢女卻對燕陽露出了鄙夷的神色,“我呸!哪裡來的登徒子,也敢詢問我們小姐的芳名,你快點離開!”
燕陽以為那婢女沒有聽到自己的話,再次出聲,“我乃蒼穹派的燕陽……”
“我管你是燕陽還是燕陰,快點滾!”
那婢女毫不留情的話,讓燕陽的心裡好似有一隻小貓在抓一般,癢的他難受,“小丫頭,你家主子還沒有說話呢,你這樣是不是有些不妥啊?”
那婢女冷嗤一聲,“你也配?”
接二連三這樣被人看不起,自認為自己是現在這個世界的主角的燕陽一身血氣也被激發了出來,他手指化作鷹爪,利箭一般的向著那女子掠去,試圖抓下遮蓋著她容貌的帷帽。
其餘婢女紛紛出手阻擋,卻在須臾間,儘數被燕陽打敗。
眼看燕陽的手就要抓到帷帽,女子緩聲道,“且慢!”
燕陽向來是對漂亮姑娘有無限耐心的,他收起周身翻湧的靈力,緩緩落了地,“仙子可還有話說?”
那女子沉默了一瞬,似乎是妥協了一般,“我曾經發過誓,看到了我容貌的第一個男子,要麼成為我的丈夫……要麼……”
燕陽一瞬間,感覺自己的心臟跳動的厲害,都快要從胸腔中衝出來,他的呼吸一聲重過一聲,眼神肆無忌憚的打量著帷帽女子,仿佛她已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
隨即那女子頓了一頓,透過薄薄的帷帽,看向燕陽,聲音突然變的淩厲起來,“要麼死!”
隨即,她又恢複了輕緩的聲音,“所以,燕師兄,你還要看嗎?”
燕陽下意識吞了吞口水,勾結滾動間,那帶著滿腔的傲氣,話語就這般吐了出來,“當然,我娶你便是。”
在燕陽看來,修真界又不是實行一夫一妻製的現代社會,作為一個要站在世界頂峰的男人,擁有一些紅顏知己,娶十個八個女人,那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那女子伸出一雙瑩白如玉的手指,緩緩的掀開了帷帽,露出一張驚為天人的容顏。
月雪這般小家碧玉的女子,在此女的襯托之下,簡直就是皓月與螢火,毫無毫無可比之處。
那淡漠的仿佛不將一切都放在眼裡的眸子,流露出一抹暗暗的紫色,好像燕陽曾經看過的漫畫中的精靈一般,讓他無限的著迷。
燕陽吸溜了一下幾乎快要從嘴角流出來的哈喇子,正準備上前去與美女好好交談一番。
卻突然,聽到了一道又一道的抽泣聲,周圍的修士一個個都從座位上坐起來,戒備的視線聚集在那女子身上,口中還不斷的喊叫著什麼魔女。
燕陽一時之間有些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下意識的,他上前一步將那女子護在了身後,他看向周圍虎視眈眈的修士們,“眾位道友,我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倘若你們想要傷害這位仙子,就要先問問我的刀同意不同意!”
話音剛落,一柄寬刀閃著寒光出現在燕陽的手中,元嬰中期的威壓潮水一般的向著那些修士湧去。
燕陽的威壓隻是針對那些對帷帽女子不懷好意的修士,蒼穹派的弟子和月雪卻是沒有受到修為壓製的。
月雪眉心緊鎖,聲音中帶著一抹淒厲,“燕師兄,她是紫色的眼眸,她是魔族啊,你怎麼還能護著她?”
燕陽下意識回頭,望進了一雙水波瀲灩的眸子,淡淡的紫色仿佛會妖術一般讓他著迷。
那女子粉嫩的唇瓣微微開啟,“她說的沒錯,我是魔族之人,你……還要娶我嗎?”
燕陽重重的點了點頭,“我既已第一個看了你的容貌,當然說話算話。”
那女子略微有些遲疑,“可是……我是魔族……”
燕陽一句話說的斬釘截鐵,“我不管,無論你是魔族還是妖族,我都娶定你了!”
燕陽在說這話時,內心一陣竊喜,他之前就覺得有些不對勁,月雪一個名門正派的女子,怎麼也不像是女主角。
果然還是正道魁首和魔族妖女才是穿越男主的標配啊。
那女子似乎是被燕陽的話給感動了,眼眸眨了眨,浮現出淡淡的水霧,“我……我何德何能,能夠讓你如此對待?”
燕陽伸手摟住那女子的纖細的腰肢,低頭嗅了嗅她的發絲,一股淡雅的香味讓燕陽感覺身體都麻酥了起來,“我還不知道,仙子芳名?”
“玄女,”那女子抬眸對上燕陽的眼睛,紫色的瞳孔中滿是認真,“我叫玄女。”
“玄女……”燕陽呢喃著重複了一遍玄女的名字,隨後勾唇一笑,“好名字。”
“你可願意和我一同離開?”
玄女眼眸閃了閃,“去哪裡?”
燕陽回答的毫不猶豫,“蒼穹派,我要告訴祖父我想娶你。”
“你瘋了嗎?”月雪不可置信的看著燕陽,“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