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在寂靜的大殿中投下陣陣漣漪,青年周身翻湧的殺意,仿佛是一隻張開了血盆大口的巨獸,猙獰著麵容,虎視眈眈的視線緊緊的盯著眾軍官,仿佛是隻要他們說出一個“不”字,那惡獸就會頃刻間狂奔過來,將他們吞噬殆儘。
雲勵寒冰冷的嗓音如同是惡魔的低語,“怎麼,還需要考慮?”
恐怖的氣息混合著濃重的血腥味撲麵而來,在寒風的吹拂下於夜色中溢散,星光似乎是推開了雲彩,從雲層之中有鑽了出來,但那細碎的小行星帶周圍,卻點綴著無數的紅光。
夜色越濃,血腥味越發的厚重。
終於,在重重的威壓,和死亡的威脅之下,一名軍官再也堅持不住跪了下來。
他的身體不住的顫抖,深深的垂下了頭顱,一字一頓的開口,“中尉泰勒願聽憑將軍調遣。”
雲勵寒微微點了點頭,“可。”
李沐城非常有眼色的拉起了雙腿發軟,已經無法自己起身的泰勒,將他拽到了一邊。
隨即,李沐城柔柔的開口,仿佛是在哄騙著幼兒園的小朋友,但說出來的話,卻如同驚雷一般在眾人耳邊炸開,“除了泰勒中尉,沒有其他人願意歸順於將軍嗎?”
他頓了一頓,似乎是有些無奈,“既然這樣,不如讓將軍再給諸位展示一場煙花的盛宴?”
話音一落,那原本還有些猶豫的軍官們一個一個似接力一般的跪了下來,嘴裡不斷的說著臣服的話,唯恐自己會成為下一朵“煙花”。
事情開了口子,有一便有了二,不消片刻,身穿墨藍色軍裝的軍官們就烏泱泱的跪了一大片。
就像那剛入學的幼兒園的小朋友一般,乖巧的不得了。
雲勵寒冷眸掃過,漠然的眉眼中多了一絲其他的情緒。
都如此聽話,他要做的事情,就可以省時省力多了啊。
姚鈞雙腿貼在冰冷的地麵,心裡,卻更加的悲涼。
是,洛千塵是救過他的命,可那又能怎麼樣,就因為他是C級的精神力,殺不了太多的蟲族,所以他跟了洛千塵五年多,還隻是一個少尉!
就連單露那個女人的官職都比他要高。
他勤勤懇懇了這麼久,憑什麼不能晉升,憑什麼還要聽從單露那個女人的安排!
明明,明明李沐城也一樣是從藍星出來的,他們擁同一個故鄉,為什麼李沐城就是副將,在洛千塵失蹤的一年中,能夠掌管著整個第三軍團。
憑什麼他姚鈞就什麼也沒有!
憑什麼?!憑什麼?!
他想不通!!
而如今,洛千塵回來了,他依舊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將軍,而自己呢,終究還是什麼都沒有……
姚鈞低低的垂著頭,始終不敢去看雲勵寒的眼眸,但他胸腔中的不滿和憤懣都快要抑製不住的湧出來。
方才李沐城的試探,就是故意的!李沐城故意讓剛回來的將軍看到自己竟然想要背棄將軍,從而來證明他李沐城的忠臣。
而他姚鈞,就是一個背叛者,絕對沒有好下場。
恨啊!心臟仿佛是在被一條名為“怨恨”的毒蛇啃噬,源源不斷的惡意從當中激發出來,堆滿了他整個人。
一雙眼眸被陰翳和狠戾填充,通紅通紅。
9527恍然間開口,“大佬,那邊那個低著頭的似乎有些不懷好意啊。”
雲勵寒視線暼過去,隻淡淡的掃了一眼,隨即便了然於心。
姚鈞,原主對他有過兩次救命之恩,在原本的世界劇情中,投靠了帝國的第二軍團。
後來原主建立了聯邦,李沐城身死,原主身邊已經沒有了藍星的人,姚鈞借口知道李沐城的一些消息,見到了原主。
然而,見到原主後卻絕口不提李沐城,隻一味地說想要脫離帝國,回到原主的手下。
隻不過那時的原主已經看透了姚鈞這個人,認為他不可用,拒絕了他的請求。
而姚鈞的這一行為,也被帝國看在了眼裡。
於是,想要兩邊倒的牆頭草,徹底的招了兩邊的厭惡。
野心勃勃,想要身居高位的姚鈞又豈會如此輕易的放棄,在原主又一次率兵去攻打蟲族的時候,姚鈞給帝國出了一個好主意。
——切斷原主和聯邦之間的聯係,乾擾正在戰爭中的星球與周邊所有星球的衛星,派兵去偷襲給原主運送物資補給的艦隊。
果然,他們的計謀成功了,原主獨自一人拚殺到最後,還是死在了蟲族的手裡。
姚鈞也因此,在帝國那裡掛了名。
然而,沾沾自喜的他,在少將的位置上隻待了不到一個月,屁股都沒有坐熱,就被擼了下來。
畢竟,帝國也不是傻的,這種汲汲營營不擇手段之人,又怎麼會得到重用呢。
麵對9527的擔心,雲勵寒絲毫不在意,“無礙,秋後的螞蚱,蹦噠不了幾天了。”
工具人當真的不夠用啊,就算是垃圾,也要撿起來廢物利用了,該讓他們在自己應該待著的位置上,發揮足夠的效用才對。
姚鈞的內心戲雖是很足,卻也隻是一瞬間發生的事。
在他憤懣不滿的時候,那道魔鬼般的聲音再次響起,“既然都成了我的人,那便都跟隨我走一趟吧。”
話音落下,雲勵寒也不管那些軍官內心是如何的想法,便徑直走出了議事大廳。
此次集會沒有前來的軍官們,也該去會一會了。
雲勵寒唇角微微揚起了一抹笑意,但願,他們可不要讓他失望啊……
眾軍官麵麵相覷,最終還是選擇跟了出去。
大廳外的天空中繁星點點,遙遠的行星帶仿佛就在眼前,這讓方才那些不情不願,迫於壓力才選擇的軍官,腦子又開始活躍起來。
一名參將緩緩放慢了腳步,挪到了隊伍的後方,手指放在了手腕的光腦上。
方才在議事大廳裡,他們所有的信號都被屏蔽了,雖然說是議事大廳,但地方也並沒有太大,能夠屏蔽信號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如今已經出來了,他就不信,雲勵寒還能屏蔽信號。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光腦依舊如同一塊廢鐵,絲毫的消息都傳不出去。
那軍官不信邪,伸手扯了扯身邊的同伴,也沒注意那人是誰,就開口詢問,“喂,你的光腦能不能用?我們得想辦法把這件事傳遞給帝國,說不定,帝國看在這個功勞上,還會給我們升職呢。”
那軍官一邊說著一邊繼續擺弄著光腦,試圖讓它恢複正常,卻突然,一道冷幽幽的女聲傳進了他的耳朵。
“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他下意識回頭,對上了一雙陰惻惻的眸子,單露唇邊掛著一抹詭異的笑容,“彆做夢了,不可能的。”
那軍官被嚇了一大跳,差點原地蹦起來,“怎麼是你?”
單露臉上笑容更甚,“你以為是誰?”
“……”
那軍官被噎的說不出話來,隻自以為凶惡的瞪了單露一眼,隨後便閉嘴一聲不吭。
然而,單露卻沒有這麼輕易的饒過他,“克裡斯少校,我記住你了。”
如此一個三心二意的軍官,根本就不配在她的將軍手底下做事。
——
“怎麼回事?你們不知道現在是休息時間嗎?大晚上的,吵吵鬨鬨,信不信我一槍斃了你?”
中將洛克薩斯在睡夢中被吵吵鬨鬨的聲音驚醒,滿臉的不耐煩。
“李沐城你這個該死的……”
隨著一道開門的聲音,洛克薩斯的話在霎那間戛然而止。
他的眸子一瞬間放大了許多,滿臉震驚的看著立在門口的青年,洛克薩斯隻覺得自己的喉嚨好似被一雙無形的大手給死死的掐住,讓他再也發不出一丁點的聲音。
不是李沐城通知所有軍官要歸順帝國的事情嗎……
為什麼消失了一年的將軍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眼前這個人,到底是人是鬼……
在洛克薩斯神情恍惚的同時,雲勵寒衝他微微一笑,“洛克薩斯中將,晚上好。”
原主洛千塵雖然是第三軍團的將軍,但也不是所有的士兵和軍官都是在他的掌控之中的,其中,最為和他對立的,就是中將洛克薩斯。
方才沒有前去參與討論的軍官,全部都是洛克薩斯的手下。
如此之人,無論如何威脅都不會臣服的。
或者說,就算雲勵寒利用武力暫時讓他服從了,但在行動的過程中,洛克薩斯一定會想儘一切辦法破壞。
就算他做不了什麼太大的事情,但時不時的使一個絆子還是可以做到的。
這種人,就像是吸附在人身上的螞蝗,即使沒有辦法造成太大的威脅,但卻可以讓人一直都不痛快。
因此,對於洛克薩斯,雲勵寒所采取的行動是——直接殺了他!
洛克薩斯眸子裡的震撼還沒有來得及收回去,雲勵寒便已經出手。
龐大的精神力直搗洛克薩斯的識海,沒有機甲保護的洛克薩斯,SS級的精神力完全不是雲勵寒的對手。
隻幾個呼吸之間,洛克薩斯便雙手死死的抱著腦袋在地上打起了滾,一聲一聲痛苦的哀嚎不斷的從他喉嚨中發出來。
雪白的裡衣上沾滿了灰塵,他的精神力,在一瞬間就被擊的崩潰。
大片大片的血液從洛克薩斯的鼻腔,嘴巴,耳朵中湧出來,殷紅的血色塗了他滿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