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勵寒神識撤回,冷冷的開口,“說。”
白術蠕動著嘴唇,聲音似蚊子一般,“我們前去救女王的族人都被人類給捉住了……”
雲勵寒一道巫力打過去,白術側邊的臉頰瞬間腫脹的和饅頭一樣,“大點聲。”
白術身體縮了縮,但絲毫不敢反抗,大聲將發生的事情全部說了出來。
白術話音落下後,整個海底陷入了一陣死一般的寂靜。
鮫人族雖然壽命很長,但是卻孕育困難,目前鮫人族整個族群也不過五百之數,而這一次的救援,就死傷了近一百的鮫人。
跟在白術身邊幫著隱瞞了真相的兩個鮫人霎那間臉色巨變,震驚的幾乎說不出話來。
悔恨,懊惱,遺憾,種種情緒在他們眼眸中閃過,最後都化作了一抹憤怒,他們衝過去質問出聲,一字一句,聲淚泣下。
“你不是說大巫有辦法救族人們出來嗎?”
“你不是說他們都安全了嗎?”
“你不是說是大巫讓我們隱瞞事實不要讓其他族人擔心的嗎?”
“對不起……”白術垂下頭,麵對這樣的控訴,他完全無法麵對剩餘的族人,大巫傷痕累累的回來,也帶回了真相,將他內心所有的陰暗和隱藏的情感儘數袒露在眾人麵前。
“啪!”一名鮫人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白術另一邊的臉上,“你有什麼資格說對不起,你說對不起他們就會回來了嗎?如果不是你隱瞞,他們有可能會被救回來的啊!那是活生生的命啊!!!”
濃濃的自責幾乎要將二人折磨瘋了,若不是他們那麼輕易的就相信了白術,倘若他們能夠聰明一點,更甚至,他們聽從當初大巫所說的去搬救兵,都不會造成如今的後果。
明明……明明大巫當初可以自己逃出來的,卻將活下來的機會讓給了他們。
大巫耗儘巫力救出來的人,帶著所有的希望逃出去的他們,終究是什麼都沒有做到。
曾經信誓旦旦說過的要保護族人的話,在這一刻,全部都變成了笑話。
二人遊到雲勵寒麵前,“對不起……”
雲勵寒淡淡的掃了他們一眼,這兩個人心思倒是不壞,但是太過於沒有腦子,包括所有的鮫人都一樣,長久的生活在海裡,沒有天敵的鮫人族心思一個比一個單純,凶險萬分的人類世界他們也從未踏足過。
雲勵寒視線掃去,望向了一個個滿臉悲戚的鮫人,即使是知道了真相的他們,也隻是為那些死去的鮫人們感到痛心,卻沒有一個鮫人提出來要去報仇,也沒有一個鮫人認為要給予白術處罰。
如此的單純,甚至可以說的上是愚笨的鮫人,在這個爾虞我詐的世界,是活不長久的。
雲勵寒眼睛微微眯起來,淩厲的目光掃過,“今天,教給你們的第一個道理,便是不要輕易的相信他人,任何事情,都要有自己的判斷,做事之前,要想一想,這樣做是對是錯,會造成怎樣的結果,而那個結果,你們是否能夠承擔的起……”
“而那些死去的族人,我不會讓他們白白死去的,我要你們跟著我學習巫術,為他們報仇,以滅了大宣王朝為目的,你們,聽明白了沒有?”
“明白!”眾人雖暫時還不太能理解雲勵寒話裡的意思,可雲勵寒魚尾上猙獰的傷口,與手臂上還掛著血絲的創洞,讓他們心中也產生了一絲憤怒。
一開始認出來雲勵寒的那個小鮫人臉上還掛著淚痕,“大巫,我要努力的學習巫術,再也不要讓其他人欺負我們了。”
大巫的所有鱗片都被拔光了,那該有多疼啊……
小鮫人衝過來摟住了雲勵寒的腰,手指輕輕的碰了碰雲勵寒的尾巴,就如同一縷清風一般的掃過,有些癢意,卻並不難受,“大巫,你痛嗎?”
雲勵寒揉了揉他的腦袋,聲音也緩和了下來,“不疼。”
小鮫人又紅了眼眶,“可是我心疼……”
“那麼……”雲勵寒動手擦了擦他的眼角,“以後小木槿就努力學習巫術,長大了保護大巫和族人好不好?”
“嗯!”木槿重重的點了點,雙手握成了拳頭,麵容堅毅,“我要做那個最強大的鮫人,滅了大宣朝,替死去的族人們報仇!”
雲勵寒有些訝異的看向木槿,他有些意外,木槿才十幾歲,換算成人類的年齡來說可能還不到兩歲,卻能說出這樣一番話,好好培養一下,應該也能夠做這鮫人族的王了。
雲勵寒輕輕揉了揉木槿的腦袋,視線投向眾人,“今天教你們的第二個道理,那便是做錯了事情就要為之付出相應的代價,要受到懲罰,要為自己的所做所為負責。”
霎那間,白術臉色更加難看起來,他不由得縮了縮身子,“我……”
雲勵寒巫力打過去,無形的繩索綁住了白術的身子,“大家暫時先散了吧,等我傷好了便開始教你們學習巫術。”
隨後雲勵寒帶著白術和木槿來到了鮫人族的聖地,強行破開了那個聖地最中間一直被封印著的祭壇。
在封印破開的一瞬間,一股陰冷的,充斥著血腥味和恐怖氣息的黑霧撲麵而來。
濃烈的黑色將一切都收納進去,黑洞洞的仿佛是能夠吞噬靈魂的深淵一般,無端的透露著一抹陰森,霧氣中的寒意幾乎能夠穿透皮膚滲進骨子裡,白術不由自主的渾身都開始打哆嗦。
雲勵寒垂眸望向了木槿,“怕不怕?”
木槿一雙眼眸閃著晶亮亮的光,全無半點懼意,說的斬釘截鐵,“有大巫在,我才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