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雷陣陣,暴雨滔天,漫天的雨滴被狂風卷起,化作橫掃千軍的氣勢,驟然降臨在這個不大的小村莊裡。
“轟——”
隨著一聲巨響,一道刺目的雷光照亮了整個天際,昏黑朦朧的祠堂中也閃爍起了亮光,無論年少還是年老,整個村莊的男人們儘數躺在地上無力的呻/吟著,刺目鮮紅的血色幾乎浸透了他們的下半身。
劇烈的疼痛使得他們的身體在不斷的顫抖,甚至有些都開始痙攣起來,嚇壞了一旁的女人們。
連綿的大山不僅隔斷了她們的腳步,也阻絕了她們的思想,對於生活在這裡的女人來說,丈夫就是她們的天,而如今,讓她們內心萬分驚恐,悲痛萬覺的是——她們的天塌了!
那蜷縮在地麵上,像一條條扭動的蛆蟲一般的男人們,徹底的失去了他們身為男性的尊嚴,就如同是那些被拐賣來的女孩一樣,遭受著非人的折磨。
突然,原本縮成一團互相取暖的被拐賣來的女子當中站起來了一個人,她的年紀似乎已經很大了,且不說滿身的疲憊與傷痕,單是那雙眼睛也早已充滿了渾濁。
被雲勵寒從祠堂的地窖裡救出來的其中一名短發女孩衝上去拉住了那名女子的手臂,“你想乾什麼?你不要衝動啊,那個小弟弟說了,讓我們在這裡等著,很快警察就會來救我們的。”
“我沒事。”女子回頭衝短發女孩微微一笑,“我剛被拐賣到這裡來的時候,應該和你是差不多大的年紀,我也像你這般充滿著美好,但是你看看我現在,”
女子有些無奈的攤了攤手,手臂上觸目驚心的全是傷痕,“也不過八年的時間而已,我才三十歲呀,你看我的樣子,恐怕我說我自己五十歲,你也會信的吧?”
短發女孩呆呆地望著女子,感覺內心有許多的話想要跟她說,但張了張口,卻發現自己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這世上從來都沒有感同身受,她未曾經曆過這一切,她不知道該如何去勸導這名女子,最終,短發女孩緩緩的鬆開了手。
“謝謝。”女子再次揚起了一個微笑。
身邊是凜冽的寒風,背後是瓢潑的大雨,但不知為何,短發女孩卻從這名女子身上看到了一抹朝陽一般的溫暖。
女子轉過身,向著那群被綁起來的山村裡的本地人們走去。
幾秒鐘前還溫柔不已的女子,轉瞬間就化身為了修羅,她抄起了放在祠堂門背後用來打掃的笤帚,不管不顧,劈頭蓋臉的就打在了那些人的身上。
“我也要為我自己出一口氣,”她想起了剛才那個動起手來毫不猶豫的小女孩,六歲的孩子都敢於反抗,已經無所畏懼的她又還猶豫著什麼呢。
反正也沒有什麼能夠再失去的了,不如就這樣狠狠的發泄一下吧。
這名女子的行為,就仿佛是那被點燃了的導火索,在極短的時間內,便引發了一連片的連鎖反應。
被折辱了多年的女孩兒們的心湖仿佛是被投進了一塊巨大的石頭,濺起了片片漣漪,讓她們早已麻木的一顆心又再次活了過來。
於是一群女孩們有樣學樣,各自衝進了人群,儘情的發泄著多年來遭受的折磨所產生的痛苦心情。
反正這群人已經全部都被綁了起來,且身強力壯的男人們也被徹底的廢了,根本沒有絲毫反抗的能力。
刹那間,整個祠堂裡此起彼伏的響起了痛呼聲。
男人們痛苦的呻/吟聲,女人們絕望的哭喊聲,夾雜著隆隆的雷聲,交織成了一整片,仿佛是一朵永遠都化不開的烏雲,將整個祠堂徹底的籠罩其中,冰冷,絕望,痛不欲生……
“彆打了,彆打了……”村長氣若遊絲地躺在地上,臉上的神情因痛苦而扭曲糾結起來,他從來沒有這一刻這般期待過警察的到來。
“住手——”
紀庚帶著手下和一隊醫生跋山涉水來到祠堂的時候,就看到了這樣萬分淒慘的一幕。
“彆打了,我們是警察,我們絕對會為你們主持公道的,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壞人。”
當“警察”兩個字傳入眾人耳朵的時候,整個祠堂裡響起了一陣喜極而泣的哭聲,不僅有那些被拐賣了的女孩們的,更有那些躺在地上傷痕累累的山裡男人們的。
“得救了,真的得救了!”
這一刻,祠堂裡的所有人內心都浮現起了這樣一句話。
女孩們互相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底看見了劫後餘生的淚水。
更有甚者,徑直衝過來抱著紀庚的褲腿就開始嚎啕大哭,紀庚瞬間僵直了身體,但他還是努力的伸出手,輕輕拍了拍那名女孩的後背,細聲細語的安慰道,“沒事了,都過去了,你們都安全了。”
跟著紀庚前來的醫生們一部分手腳麻利地處理著那些男人們的傷口,一部分也在細細的安撫著這些飽受磨難的女孩們。
村長死死地抓住了一名正在給他處理傷口的醫生的手臂,帶著最後的一點期望顫抖著開口,“還能縫上去嗎,還可以用嗎?”
那醫生冰冷的眼眸瞥向了村長,村子裡所有人的罪行早已通過直播展示在了全國人民的麵前,若不是做為一名醫護人員還有著職業操守,這名醫生隻想仰天大笑一句“割的好。”
在村長滿含期待的眸光中,醫生輕輕搖了搖頭,嗓音竟是比祠堂外的那雨水還要冰冷,“縫不好了,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不……不……不可能……”村長抓著醫生的手臂上青筋炸起,他幾乎是用儘了全身的力氣在祈求,“我求求你……”
然而,終究還是讓村長失望了,醫護人員毫無情緒的嗓音響起,“沒辦法,太遲了。”
同一時間,類似於村長和醫生的對話在這個不大的祠堂中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