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那間,公孫婉感到了心頭一痛,相識這麼多年以來,葉瑾年還從未用這種態度對待過她。
原本因為連翹之死而強行將怒火壓下去了的公孫婉,在葉瑾年如此毫不留情的動作之下,再一次的憤怒了起來。
她不由自主地用上了往日裡那副頤指氣使的模樣,“葉瑾年,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現在向我認錯,否則的話,那個後果不是你能夠承受的。”
“嗬——”葉瑾年冷冷地發出了一聲嗤笑,他頭一次發現公孫婉這個女人竟然是這般的惡毒與愚蠢,就是這樣的一個女人,為了這樣一個自私自利到了極點的女人,從而導致了如今這副結果。
曾經的他竟然那般恬不知恥的苦苦追尋在她的身後,他到底是有多眼盲心盲啊……
怒火中燒之下,葉瑾年幾乎窮儘了所有惡毒的詞彙來形容他心目中求而不得的白月光,“公孫婉,你以為你還是公孫家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嗎?你彆這麼天真了,可以嗎?”
“成親現場鬨出了那麼不堪的一幕,讓整個公孫家都成為了笑柄,他們都已經拋棄你了,你知道嗎?”
葉瑾年肆無忌憚的發泄著自己心中的不滿與憤懣,此刻的他再也不會替公孫婉著想一分一毫,“惡毒,愚蠢,自私,就你這樣的女人,彆說他葉祈年了,也隻有曾經瞎了眼的我才會喜歡上你!”
刹那間,原本唇角還掛著淡淡笑容的公孫婉愕的僵硬成了雕像,她帶著不可置信的眼眸直勾勾地盯著葉瑾年,驚訝的甚至連呼吸都要忘了。
公孫婉知道,這麼多年,她早就被葉瑾年給寵壞了,在她不斷的追逐在另外一個男人身後的時候,葉瑾年的心裡永遠地為他停留著一個溫暖的港灣。
無論她對葉瑾年的態度是多麼的惡劣,多麼的厭惡他的靠近,可他就始終陪伴在她的身邊,不離不棄。
而現在,那個恨不得把她捧在心尖尖上的男人,竟然對他說出了如此冰冷的話語,這讓公孫婉一時之間實在是難以接受。
她多年來在葉瑾年麵前的高高在上隻允許她低頭那麼一次,而方才,在她遞了一個台階的時候,葉瑾年不僅沒有接著走下去,反而是用越發惡毒的言語來形容她。
以前無論她做了多麼過分的事情,葉瑾年所做的事情都隻有縱容,甚至是在成親現場當著所有人的麵甩了葉瑾年的巴掌,他都依舊笑嘻嘻的彎下腰來哄她。
可是現在,一切都變了。
公孫婉的內心煩躁不已,她不想要看到如今這個樣子的葉瑾年,但是她又拉不下臉來去道歉,於是,公孫婉梗著脖子對葉瑾年吼道,“這能怪我嗎?”
“若不是因為你的姨娘做了什麼事情真的惹了葉祈年的厭煩,像他那種對事實都不上心的人,怎麼可能會對你的姨娘出手?”
公孫婉死死的咬著牙齒不願認輸,“這一切全部都是你的姨娘自找的!她活該!”
葉瑾年的身子微微的顫抖了一下,他帶著一抹不可置信的目光死死瞪向了公孫婉,“你再說一遍!”
“說就說!”公孫婉瞪回了葉瑾年,“活該,活該!你的姨娘本就該死!”
“啪——”
葉瑾年毫不留情的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公孫婉的臉頰上。
刹那間,公孫婉白皙的臉蛋上印上了一道刺目的紅色手印。
“你竟然敢打我??!”
公孫婉歇斯底裡的衝著葉瑾年又打又咬,她長了這麼大還從未受過這般的委屈,公孫婉幾乎是用儘了全身的力氣死死的咬在了葉瑾年的手臂之上,直到口腔中傳來腥鹹的血液味道,才堪堪停了下來。
但這並不能讓公孫婉就此解氣,又驚又怒之下,公孫婉直接口不擇言起來,“和離!我要和你和離!”
雖然話是這樣說,但公孫婉卻並不是真正的想要與葉瑾年和離,畢竟,現在已經鬨成了這個樣子,就算他真的回了公孫家,也絕對不會受到好的待見。
雖然在情感一事上公孫婉處理的都十分愚蠢,但她在對關於自己切身利益的事上,卻是十分精明的。
說完這句話以後,公孫婉便冷眼立在那裡等待著葉瑾年的回答。
雖然她已經報複回來了,但多年以來在葉瑾年麵前高傲慣了的公孫婉並不願意就這樣罷了。
她在心裡暗暗的發誓,倘若這一次葉瑾年不跪在地上磕頭乞求她原諒的話,她絕對不會再對葉瑾年多說一句話。
然而,正當公孫婉以為葉瑾年會在她的威脅之下低下頭來細聲細語的安慰她的時候,葉瑾年冰冷的沒有一絲情緒的聲音傳了過來,“好,和離吧。”
手臂處還在流血的傷口傳來陣陣的刺痛,卻無論如何也抵不上心裡的那道傷口。
葉瑾年隻覺得自己這十多年來所做的一切全部都成了一個笑話,他深深地為曾經的自己感到不值得。
罷了,這一段婚事本就是他放下尊嚴乞求而來的,而如今,也該有一個結束了。
他們二人之間不僅僅隔著心與心的距離,還有生他養他的姨娘的一條命。
葉瑾年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都透露著一股疲憊,此刻眼前依舊高傲的仰著頭顱的公孫婉無法再讓他提起一絲一毫的憐惜。
他隻覺得厭惡與惡心,這樣的一個女人,一個自私自利到了極點的女人,他以前究竟是,多麼的眼瞎才會覺得她單純。
葉瑾年微微閉上了眼睛,就當記憶裡那個給了他溫暖的小姑娘,死在了那個寒冷的冬夜吧。
公孫婉猛然間抬起了頭,她咬緊了嘴唇,唇瓣幾乎被咬出了血來,有些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你說什麼?”
葉瑾年微微垂下眸子,直直的望進了公孫婉的眼底,“我說好,我答應你和離。”
公孫婉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極為難看,她感覺自己的心一瞬間被撕開了一道劇烈的口子,不斷有鮮血從裡麵湧現出來,痛得她幾乎快要無法呼吸。
公孫婉深深地望進了男人那雙過分眼平靜的眼眸裡,那原本望著她滿是喜悅,閃著晶亮色彩的眼眸此刻變得極為平靜,再也沒有了她的存在。
她感覺自己的腦子一片混亂,周邊一切的聲音好似全部都消失不見,她無法想象,這個平日裡對她素來寵愛有加,恨不得把整個大魏王朝都搬過來捧到她麵前的男人,竟然會如此平靜的說出這般話。
公孫婉從未發覺,眼前這個男人能夠傷她如此之深。
爽朗的清風不斷地吹在她的身上,卻讓公孫婉感到了陣陣的寒涼,那是一種涼到了骨子裡的寒意,凍得她牙齒都在打顫。
忽然之間,公孫婉勾唇一笑,巧笑嫣然,明媚的眼眸竟是比那天邊的雲霞還要要燦爛上幾分。
頂著葉瑾年冰冷的眼眸,公孫婉的聲音甜的有些發齁,“好,我答應你。”
“我們和離。”
在公孫婉話音落下的一瞬間,葉瑾年徑直轉過了身,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將翻湧在心口的怒氣壓了下去,他淡淡地開口說道,“好,我們現在就去找父親。”
背對著葉瑾年的公孫婉未曾發覺葉瑾年隱藏在眼底深處的厭惡與狠戾。
而葉瑾年也未曾看到公孫婉猩紅的眼眸裡一閃而過的滔天怨念。
“等一下,”公孫婉緩緩開口說道,“我先回屋去拿個東西。”
葉瑾年沒有拒絕,“好。”
片刻之後,公孫婉換上了之前成親的大紅色嫁衣,在葉瑾年略帶疑惑的眼眸當中,公孫婉衝他淡淡地笑了笑,“所有的一切都是從我嫁給你開始,而現在,也應該在這裡結束。”
葉瑾年無所謂的點了點頭,“隨你的便。”
公孫婉微微勾了勾唇角,含笑的眉眼當中是抑製不住的惡意。
她的身體在一瞬間爆發出來,以一種常人無法匹敵的速度衝到了葉瑾年的麵前,趁他反應不過來之際,暗暗隱藏在寬大袖口裡的剪刀狠狠地刺進了葉瑾年的右手。
公孫婉麵露凶光,那是一種被背棄了一切的野性,“想要將你姨娘的死怪罪在我身上,我告訴你葉瑾年,根本不可能!”
“既然我已經失去了一切,那你便陪著我好了!”
公孫婉笑得瘋狂,“你不是以為你比葉祈年缺少的隻不過是一個身份而已嗎?你不是以為按照你的學識可以穩穩當當的在科舉考試之中壓過葉祈年嗎?”
“現在好了,廢了你的手,你永遠都沒有辦法再去參加科舉了,這唯一的一條能夠讓你改變出身的道路,被我廢了!”
“你這一輩子,都將注定永遠的籠罩在葉祈年的陰影之下,你再也彆想擁有出人頭地的機會!”
“怎麼樣?驚不驚喜?喜不喜歡?”
公孫婉周身黑氣彌漫,逐漸的彙聚成了一副詭異怪誕的圖形,在這一種說不清的驚悚與詭異當中,逐漸的彌漫出一種令人絕望而恐懼的氣息。
“你……”葉瑾年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沒想到,在他的刺激之下公孫婉竟然會這般的瘋狂起來,他張開了大嘴正想要說話的一瞬間,一股帶著淡淡黑色的氣體,猛然間鑽進了他的嘴巴裡。
刹那間,葉瑾年的身體以一種肉眼可見的可怕速度漲大起來,不過幾個呼吸之間,就已經到了即將爆破的邊緣。
“怎麼回事?”雲勵寒緩緩從書卷當中抬起了頭,對9527說道,“哪裡來的這般邪惡的氣息?”
9527輕輕搖了搖腦袋,“我也不知道啊。”
雲勵寒神識散開,忽然之間,他那雙向來古井無波的眼眸當中染上了一抹異樣的神采,“快!去葉瑾年的院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