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如今的皇帝治下嚴明,在這象征著皇權所在地的金陵城中,幾乎不可能發生什麼刺客暗殺的事情。
而皇帝為了讓自己的這些兒子們不至於被下麵的官員左右了思想,一葉障目不知人間疾苦,甚至是說出“何不食肉糜?”這般的匪夷所思的話語,給予了一眾皇子極高的權限。
——他們可以微服私訪,體察民情。
隱藏在市井當中,試試普通百姓那般的生活,了解每一個物品的價值,知道每戶人家一年所需幾何。
更重要的是,讓他們清楚的明白民生的苦樂,以便將來更好地為百姓為大魏做實事。
太子成為下一任的帝王,幾乎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因此,皇帝派遣給其他皇子的差事,無論他們完成的多麼的完美,也始終越不過太子去,皇帝之所以培養這群皇子,並不是為了讓他們去和太子爭那個位置,而是為了讓他們在自己駕鶴西去以後能夠更好地輔佐太子,將大魏王朝的基業世世代代地傳遞下去。
而曾經,這些皇子們都做的很好。
他們安分守己,在屬於自己的位置上各自發光發熱。
但是在原劇情當中,卻也正因為皇帝賦予他們的這個權限,讓他們在有意無意裡遇到了公孫婉。
自此,一發不可收拾,之前十多年的教導全部被拋之腦後,刻在骨子裡的為國為民的思想也被他們全部摒棄,所有的所作所為,皆是為了一個女子。
但這一世卻因為雲勵寒的到來,導致公孫婉再也沒有了機會上街遊蕩,從而使得她與這些王子皇孫們沒有了任何的聯係。
隻不過女主光環還是在不斷地發揮著它的作用,葉汿年隻是打算帶著公孫婉和葉瑾年出來看一看雲勵寒打馬遊街,順帶在羞辱他們一番而已。
卻未曾想到,即使她帶了許多的丫鬟和守衛,卻依舊讓公孫婉給跑掉了。
而且,逃跑出去的公孫婉,恰到好處的遇到了出來微服私訪的太子,在女主光環的影響之下,公孫婉在太子的眼裡簡直就是驚為天人,他連調查公孫婉都未曾想到,就這般將人帶進了東宮。
那般盈盈如水一般的女子,瞬間就俘獲了太子一顆少男之心。
公孫婉哭的梨花帶雨,淚水似那斷了線的珍珠一般顆顆從臉頰上滑落,無端的惹人憐愛。
就這樣,太子在她淚眼盈盈的目光之下,於心中刻畫出了一個道貌岸然,厚顏無恥的奸詐小人形象。
於是,當太子今天在課堂上見到雲勵寒的第一眼開始,內心就在構思著如何讓他下不來台,隻不過,如果他在課堂之上公然下夫子的麵子,回去以後,他的父皇一定會扒了他的皮。
便想著等隱忍到散學。
但是卻未曾想到,他本是抱著挑毛病的態度去聽雲勵寒的講學,卻在一不留神之間徹底的陷入了其中。
甚至沉迷到雲勵寒已經邁出了學堂的大門,他才反應過來,因此才會那般著急忙慌的喚住雲勵寒的腳步。
但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卻徹底地顛覆了他的認知。
尤其是當雲勵寒說出公孫晚早已嫁人的事情以後,太子感覺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因為,從他將公孫婉帶到東宮已經過去了整整五天,卻從未聽她說過她已嫁人的事情,甚至是,太子還在心裡暗戳戳的謀劃著要怎麼拒絕皇後為他選的太子妃,而是將公孫婉納入東宮。
他頭一次這般的對一個女子動心,卻從未想過,從一開始這就是一場欺騙。
“大佬,”9527帶著疑惑的語調,“我感覺這個太子,好像也還不是無可救藥。”
“嗯,”雲勵寒淡淡的歎了一聲,也許是因為公孫婉的主角光環已經被消耗了大半,也許是因為他被荼毒的日子還短,總之,現在的太子除了心裡對公孫婉起了隱隱的好感以外,他的理智卻並未曾喪失。
雲勵寒的語氣當中帶著淡淡的笑意和戲謔,“心裡不好受?”
此時的太子還未曾娶妻,一顆少男的心還未曾開始,就已經被徹底的澆滅,他心裡會感到難受,也是正常的事情。
雲勵寒緩緩上前幾步,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搭上了太子的肩,他語調緩緩,音色卻如同利刃般鋒銳,“太子殿下,您可還記得您的身份是什麼?”
“身為一國太子,本該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可是如今,您在做什麼?”
“兒女情長便可蒙蔽殿下您的內心嗎?”忽然之間,雲勵寒的聲音越發的淩厲起來,“此間太傅和陛下的教導,殿下都吃到狗肚子裡去了?!”
“彆說了……”太子垂在身側的雙手死死的捏成了拳,隻覺得心裡一陣陣的發苦。
沉默了許久,太子才緩緩地抬起了頭顱,清俊的麵容上染上了一抹悲戚,“夫子……孤是不是很沒用?”
明明所有的人都對他寄予厚望,但他卻做出了如此荒唐的事情來,完全忘記了太傅們的諄諄教導,將黎民百姓拋之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