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急之下,魔尊一把拉過了身旁的左護法,擋在了自己的胸前。
與此同時,魔尊本人一手抓起碧落極速地向後退去,將自己隱藏在了重重疊疊的魔物身後,直到確保了百分百的安全才堪堪停了下來。
“噗呲——”
利刃劃破皮膚的聲音是那般的清晰。
左護法猝不及防之下隻覺得心口傳來了一股劇烈的疼痛,他下意識的垂眸向著痛楚傳來的方向望去,隻見他整個心口都被沾染著信仰與功德之力的劍芒灼燒出了一個巨大的血洞。
“嘀嗒——嘀嗒——”
不斷的有殷紅的發臭的血水從那個坑洞裡流露出來,掉落在潔白一片的雲彩上麵。
那滾燙的劍芒仿佛是有生命一般,不斷的飱食著他其餘的肉身,不過須臾的時間,他的整個上半身便被灼燒的隻剩下森白的骨架來。
左護法再也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無力的跌落了下去。
而且不僅僅是身體上的痛楚,信仰與功德之力可以直達人的靈魂深處,左護法感覺到一股強烈到了極點的痛楚不斷的襲擊在他的靈魂之上,幾乎要將其絞成粉碎。
他咬著牙死死的哀嚎,用儘了全身的力氣將視線投向了好好站在那裡的魔尊,極度的憤恨與不甘融合在一起,雙眼中露出了一抹吃人的神色來。
然而,魔尊卻隻是淡淡的掃了他一眼,指揮著身後其他的魔物,“吞了他。”
魔界向來便是如此,弱肉強食,更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魔物的進化全靠吞噬,隻要吞噬掉同伴的血肉,就會讓自己的實力更上一層樓。
如今的魔尊,在萬萬年前也隻不過是一個十分渺小的魔物而已,他都已經記不清究竟是吞了多少的同類,才走到了如今的這個地位。
但他雖然會縱容手下的魔物互相吞噬增強實力,卻也斷然不會讓他們強過自己。
因此,他指揮著去吞噬左護法血肉的那幾個魔族雖不至於是最低等下賤的魔物,但卻也強不了太多。
一群長的麵目猙獰,頭上帶著兩個犄角的魔物蜂擁而上,張開了那血盆的大口,露出兩顆散發著陣陣寒光的獠牙。
不過眨眼的時間,左護法的整個身體變徹底的消失不見,甚至是連一丁點的骨頭都未曾留下來。
“孟章神君!”魔尊躲在一大群魔物的身後放狠話,“原來這便是天界的第一戰神嗎?隻會躲在彆人的身後,連正麵較量一番都不敢?!”
“你少在那給我扣大帽子!”此刻的孟章神君背靠大樹毫不猶豫地回懟了回去,若是以前,他或許還少不得要跟魔尊多番周旋,但是現在嘛……
孟章神君偷偷的撇了一眼自己的右前方。
長身玉立,身姿卓絕的青年,就那樣手持長劍,迎風立在一朵祥雲上麵。
尚未乾涸的鮮血還在順著劍鋒往下滴落,帶著刺骨的寒芒。
這本該是讓人看上去感到格外驚恐的一幅畫麵,但孟章神君此刻的心裡卻隻剩下了安穩,他穩了穩心神,望著魔尊的眼神當中帶上了一抹鄙夷。
“堂堂的魔尊,用一個女子來當做自己的護身牌,你竟是不會感到羞恥嗎?”
“那又如何?”魔尊絲毫不在乎的開口,“我們魔族在你們這些神仙口中,不就是卑鄙無恥的小人嗎?那本座當然要做一些事情來印證你們的說法了。”
說到這裡,魔尊突然頓了頓,原本含笑的眉眼忽然眯了起來,赤紅的眸子中閃過了一抹犀利,“哈哈哈哈,孟章神君,如若你是希望借此來拖延時間,救走碧落的話,本尊還是勸你放棄這個想法吧!”
“交出我要的東西,我就放了碧落,”魔尊聲音越發的淩厲起來,“否則的話,你就等著給她收屍吧!”
孟章神君作為一個任務者,他來到此地最重要的目的便是菩提子和息壤,可是,他怎麼不知道原身有這兩樣東西呢?
略顯疑惑的眸子微微眯了眯,或許……這是碧落為了活命,撒下的一個謊言吧。
畢竟,在係統被9527吞噬,自己和主神之間的聯係斷裂的那一刻起,這個世界便恢複了原本的狀態,碧落身上由係統掠奪而來的主角光環消失,魔尊便也不會再瘋狂的迷戀她了。
隻不過,魔尊為何會知道這兩樣東西的存在呢?
但是,這也並不妨礙他拒絕魔尊的要求,碧落想要拉自己當墊背的,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孟章神君隻覺得有些好笑,他帶著一種慵懶的語調開口,“隨你的便,要殺便殺。”
魔尊因為孟章神君這般毫不在乎的口吻而大驚失色,但也隻不過是片刻的時間而已,他就意識到了這其中有詐,孟章神君定是因為太過於在乎碧落才會這樣說。
但是,他以為這般裝作毫不在乎的樣子,自己就會放過碧落了嗎?
當然,不可能!
魔尊冷冷的笑了一聲,“既然你這般的不識抬舉,那便不要怪本尊心狠手辣了!”
孟章神君轉過頭和天帝四目相對,都從對方的眼神當中看到了隱隱的無可奈何。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反派死於話多。
雲勵寒收起了手裡的長劍,對二人緩聲道,“你們去。”
就算方才雲勵寒的那一劍刺中了魔尊,這數以十萬計的魔物也是需要解決的,畢竟他們之間會互相吞噬,用不了太久的時間,就會長出一個新的魔尊來。
魔物的能力雖然不是很大,但數量卻太多,斬殺這些魔物既費時又費力,即然有了天帝和孟章神君這兩個工具人的存在,雲勵寒便不耐自己動手了。
反正早殺晚殺都一樣,還不如就先讓他們去廝殺一會兒,鍛煉鍛煉膽量。
眼看著天帝和孟章神君向著自己的方向而來,魔尊揮手召出大批魔物,數之不儘的魔物將兩個人團團圍住。
雖然入目是一眼望不到邊的魔物,但兩個人經曆了雲勵寒的點化,早就已經今非昔比,擊殺這些魔物,累是累了點,但卻不會真正的傷害到他們。
於是,天帝與孟章神君二人舉起手中淩冽的劍刃,幽幽地迎向咆哮而來的魔物。
瘋湧的魔物與衝天的劍光扭曲交織在一起,血霧漫天飛舞,哀嚎遍地流淌……
一片又一片的魔物倒下,徒留斷臂殘骸,支離破碎……
“豎子爾敢!”感受到魔物的湧現竟比不上二人的擊殺。
魔尊怒火中燒,不在遊戲人間,一把推向了身旁右護法的後背,“你去!”
右護法微微垂下了眼,方才左護法臨死之前的那雙滿是憤怒的眼神深深地落進了他的心裡,他們兩個跟在魔尊的身邊,少說也有數十萬年了,但魔尊沒有絲毫的猶豫就拉著左護法替自己受死。
右護法的內心思緒萬千,是不是自己也有可能不是堂堂正正的死在那些神仙的手裡,而是死在了魔尊的貪生怕死當中?
魔尊的身份尊貴,拉比他地位低的魔物擋刀是十分常見的事情。
但那也隻不過是魔物而已啊!死了也沒有什麼可惜的,而且他的身旁又不是沒有普通魔物的存在,但是,如今的魔尊,卻還是依舊選擇了左護法。
——唯一一個在實力方麵隻比魔尊低上那麼一點點的左護法。
“是。”右護法低低的應了一聲,穿過了層層疊疊的魔物,向著孟章神君的後背抓了過去。
“小心!”右護法鋒利的爪子就要抓傷孟章神君的後背,天帝卻突然出手砍掉了右護法的一隻爪子。
孟章神君堪堪躲過一劫,魔尊有些氣急敗壞,狠狠地一腳踹在了昏迷不醒的碧落身上,“如果你早點說出來,哪還有今天這樣的事情!”
那時的孟章神君剛剛渡劫失敗,正是身受重傷適合偷襲的好時間,但碧落卻偏偏咬牙堅持到了現在才說出來。
魔尊扭曲的臉上,語氣中帶著無限的狠利……
他揮了揮手,咬牙切齒的開口,“都給我上!”
一大群的魔物瞬間冒出,像炮彈一樣飛速衝了過來。
而這一邊,斷了爪子的右護法被天帝一劍拍開。
右護法被拍的倒飛了出去,摔在了一大群死去的魔物的斷肢殘骸裡麵,天帝並沒有就此罷休。
仙魔之間的戰爭,亙古以來就存在著,這些魔族殺掉的神仙的屍體堆積起來,恐怕都可以形成一座小山。
魔族生性狠戾,倘若斬草不除根的話,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卷土重來。
天帝手中倒提著一把沾滿了鮮血的寶劍緩步向著右護法的方向走去,一路上遇到的魔物皆被他砍成了兩半。
“等一下——”
就在天帝準備動手徹底的斬殺了右護法的時候,右護法虛弱的聲音忽然響起,“想必天帝陛下您也看到了,即使是我們左右護法,在魔尊的眼中,也隻不過是螻蟻般的存在而已。”
“你饒我一條性命,我替你去殺了魔尊。”
天帝冷冷的笑了一聲,“魔族生性狡詐,寡人憑什麼信你?”
右護法赤紅的雙眸中染上了濃烈的悲戚,他垂眸想了想,後緩緩開口,“就算是我騙了你,你難道就沒有辦法殺了我了嗎?”
“但倘若你信我一次,我就會替你解決掉畢生的心腹大患。”
“行,”天帝幽深的目光靜靜地落在右護法的身上,“寡人便相信你一次,但如若你敢欺騙寡人……”
“不會不會,斷然不會!”右護法的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我還想好好活著呢。”
天帝轉身將劍一挑,狂烈而狠戾的劍招繞過右護法的手腕,閃電般急速飛向右護法的脖頸。
右護法雙手化作利爪,淩空劈下,直取天帝的眼眸。
雙方的招式在半空中碰撞,閃爍的光影爆炸開來,遙遠的彼方儘是崩毀的廢墟。
二人你來我往,飛沙走石……
隔著遙遠的距離,魔尊的神色會澀莫名,“看來這個右護法藏拙了呀,否則的話,又怎麼可能會和天帝打個不相上下?”
然而,就在他話音落下的一瞬間,右護法被天地狠狠地一腳踹在了後背之上,他整個人宛若箭矢一般地向著前方急速地衝了過來,隨後,重重地砸在距離魔尊不遠處的地麵上。
殷紅的血液在他的身下淌了濃厚的一攤,右護法幾乎快要斷絕了所有的生機。
魔尊深邃的臉上閃過了一抹訝異,看來……方才竟是誤會右護法了。
他根本不是藏拙,而是拚儘了全力,在和天帝戰鬥啊!
這般忠心的手下,他可是要好好安撫安撫的。
於是,魔尊一手提著碧落,緩緩向著右護法的方向走去,他蹲在右護法的身前,用一種十分祥和的聲音說道,“本尊知道這次你儘力了,等回到魔界本尊便提你為左護法,定不會讓你白受這般傷。”
右護法裝作十分感動的樣子,“是,屬下多謝魔尊大人。”
魔尊微微勾了勾唇,他左手還抓著碧落,右手輕輕地附上了右護法的後背,手心處絲絲縷縷的魔力透過已經破爛的衣衫傳進了右護法的身體當中,“本座先控製住你的傷勢,等回了魔界在好生修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