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視線微微的向左邊掃去,果不其然,就在距離病床不到三十公分的地方,雪白的小櫃子上放著一個包裝精致的水果籃。
但是卻沒有看到水果刀的影子。
溫書承略一思考,他用手撐著身體挪到了病床邊上,隨後,一點一點的將那個水果籃給夠了過來,隻不過隨意的翻找了一下,溫書承便在一從花花綠綠的包裝紙間找到了一柄小巧的水果刀。
他將水果刀拿在手裡顛了顛,抽出刀刃比劃了一下,寂靜的房間裡傳來了幾道破空的聲音。
溫書承滿意的將水果刀藏在了寬大的病號服中,又把水果籃恢複了原本的樣貌,這才長長的呼出一口濁氣。
片刻之後,骨節分明的手指按上了病床旁邊的呼叫鈴,不出意料的,隨著幾道腳步聲漸漸逼近,溫家父子三人出現在了病房裡。
溫書承裝作翹首以盼的望了過去,他努力眨了眨眼,硬是擠出了一抹悲傷,說話的語調雖然是沒有帶上哭腔,但那低沉的嗓音卻仿佛是受了極大的委屈,“爸……大哥,二哥……”
“三弟……”溫書華率先應了一聲,“你感覺怎麼樣?”但是他的動作卻沒有絲毫的挪動。
三個人齊齊的站在溫書承手臂無法觸碰到的地方,表達著那虛偽的關心。
如果說前兩次還稍微有點演技的話,這一次便是完完全全的敷衍了,甚至是連一點悲傷的表情都不願意去做,說話的聲音也是乾乾巴巴,完全看不到一絲一毫應該有的家人模樣。
溫書承揚起腦袋,一雙眸子中帶著濃烈的渴求,“二哥,我好難受,你能不能過來幫我看看輸液的針管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在說話的同時,溫書承將自己打著吊瓶的手舉在了溫家父子三人的麵前。
果不其然,在他話音落下的一瞬間,溫書華仿佛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貓咪一樣刹那間就跳了起來,他隔著遙遠的距離猛地一把扯掉了溫書承的輸液瓶。
藥瓶重重的砸在地麵上,發出一道巨大的聲響,轉瞬之間就四分五裂,散發著淡淡藥味的液體流了一地,迫使的溫家父子三人更分開了一些。
溫書承心中冷笑,在第一次循環的時候,他原本以為溫家人是沒有前一次的記憶的。
但之前溫家人越來越差的演技卻告訴著他,他們之間絕對有問題,現在按照溫書華如此大幅度的動作來看,他們清楚的記得原本的事情。
否則的話,根本不會如此迅速的將輸液管控製在自己的手裡。
溫書承斜著眼睛淡淡的瞥了下去,左手異常蒼白的手背上正不斷的有殷紅的血冒出來,盯著身體虛弱失去了血色,那一抹紅便顯得格外的刺眼。
溫書承麵露不解,黧黑的眸子裡還帶上了一抹茫然,“二哥,你這是什麼意思?”
溫書華和溫文山對視了一眼,溫文山微微衝他搖了搖頭。
溫書華現在有些疑惑,按理來說,溫書承是絕對不會有倒帶重來以前的記憶的,否則的話,豈不是說明他們的時空穿梭能力出了問題?
或許,是之前他們想要誘導溫書承自殺的目的太過於明顯和急躁了吧……
溫書華緩緩吐出一口氣,他們還是應該慢一點,這個人既然能夠作為背叛者殺了他們那麼多的任務者和規則之主,那便是失去了所有的記憶,還被注入了愚蠢的靈魂,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夠解決的。
他走到了溫書承的病床前,麵帶歉意的開口,“是二哥魔怔了,因為你之前就跳樓自殺過一次,二哥擔心你再次有自殺的傾向,所以就搶先把這個輸液管給拔掉了。”
“二哥看到有病人用輸液管上吊的新聞,害怕你也做出這樣的事情。”溫書華細聲細語的解釋他這樣做的原因,“三弟千萬彆誤會。”
“怎麼會,”溫書承輕輕搖了搖頭,星眸彎著,氣息緩緩,“二哥這麼關心我,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又怎麼會誤會二哥?”
“隻不過……”他將冒血的手背抬起來,“這裡流血了,二哥能幫我包紮一下嗎?”
“啊?!好。”溫書華出門去喊了醫生,很快的,之前那個判斷溫書承身體無礙可以出院的醫生就走了進來。
他略微無奈的歎了口氣,說話的語調中帶著一抹不滿,“怎麼搞的,病人身體還虛著呢,怎麼能把藥給撒了……”
忽然之間,醫生的聲音停頓了下來,他的目光定定的盯著溫書承,眉眼間染上了一抹疑惑,“還真是,年輕人身體就是好,恢複的非常好,可以回家休養了。”
醫生雖然是在吐槽,但手上的動作卻沒有絲毫的停頓,很快就包紮好了傷口。
與第一次一樣,溫文山去繳費,溫書霖和溫書華兩兄弟去拿輪椅。
溫書華雙手按在輪椅的把手上,溫書霖動手抱著溫書承的腰,就在將他抱上輪椅的一瞬間,溫書承低垂著的眉眼當中掠過一道極為冷淡的光芒,唇角微微揚起,微帶嘲諷。
修長的手指從病號服中抽出,隻屈指輕輕彈了彈,一道凜冽鋒銳的刀光直衝而出,幾乎快要晃瞎了溫家兄弟二人的眼睛。
在他們完全沒有反應過來之際,鋒利的水果刀便直直的刺進了他們的心臟。
殷紅的血色泵發出來,滴滴掉落在雪白的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