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桌旁的眾人怔怔愣愣的,遲遲無法從方才人間煉獄般恐怖情景中回過神來。
“問題……”
許久之後,衛刀才找回自己聲音,他看向謝印雪,顫聲問他:“問題到底出在哪裡?”
“碗不對。”
謝印雪的目光鎖在眼前的盛飯的碗上,屈指敲了敲碗身說:“這碗色澤呈象牙白,是人骨的顏色,且其觸感、敲擊的聲音,也能佐證這是人骨。”
“將米倒儘之後,還可見碗壁內有幾道線狀的裂縫紋樣,而這,是顱骨骨縫。”
說著,謝印雪舉起自己麵前的碗,將碗內的飯粒悉數倒出後朝向眾人,大家便因此瞧見謝印雪的碗碗壁內的確存在骨縫。
而他們依葫蘆畫瓢把自己的碗倒乾淨後,也同樣看到了碗內的顱骨骨縫。
謝印雪目光平靜,溫聲細語繼續為眾人解惑:“骨縫內有血的腥味,用以盛熱飯,腥味便受熱意蒸騰散出滲進飯中,你們剛才吃飯,都隻吃了最頂上的一口米,可能嘗不出飯中這股血腥味,但若多往下多吃些,就能吃出腥味來了。”
這是眾人進入遊戲後,第一次聽到謝印雪說這麼長的話,可是他吐出唇齒的每一個字,都叫人覺得毛骨悚然——因為遊戲給了他們活命的機會,然而這機會是這樣的渺小,又容易錯過。
昨天飯剛被端過來還沒上其他菜時,高巧就一口氣乾掉了小半碗飯,後麵再吃菜她就撐得想吐。
而今晚大家都知道了後麵還有十幾道菜,為了騰出肚子,所以眾人幾乎都隻是挑著飯尖上的米吃了一口,連高巧都沒多吃,可偏偏就是因為沒有多吃,他們沒人嘗到靠近碗壁那些米中含有的血腥味。
一碗飯摻有血腥味,就是不合格的飯。
丘禹行如果知道飯的問題所在,他就不會死,偏偏他不知道,他也沒向在場唯一知道答案的謝印雪請求幫助。
戴月望著謝印雪,突然問他:“你也沒多吃,那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聞到了。”謝印雪回答他,“血的味道,我很熟悉、咳咳咳……”
一句話沒說完,謝印雪又蹙眉捂著胸口咳喘起來,眾人這才記起謝印雪似乎經常會咳出些血來,那血腥味於他而言,的確是再熟悉不過的氣息。
“你既然早知道飯有腥味,那你怎麼不救救他?”嚴芷現在開始質問謝印雪了,憐心大發的模樣讓人完全想象不到,明明剛才希望丘禹行點的《人頭飯》是葷菜的人也是她。
“我救了。”謝印雪抬眸看了嚴芷一眼,神色清冷道,“我給了他向我求助的機會,是他自己不要的。”
嚴芷不依不饒:“那楚麗呢?”
“我也嘗試著救過她。”謝印雪覺得嚴芷的話很好笑,他反問她,“你呢?你有嘗試過嗎?”
嚴芷不說話了,因為她當時嚇得根本不敢出門,跟罔提去找彆人來救楚麗,唯有陳雲跑出了後罩房向旁人求助。
“我們就不能互幫互助,一起活下去嗎?”魏秋雨咬了咬下唇,小聲囁嚅,而這句話其實也是嚴芷剛才想問的。
呂朔和蕭斯宇都會公布他們推測出的線索幫助大家,她們這邊也有陳雲在出力,再說昨晚謝印雪救楚麗的時候,也沒有索取任何報酬啊。為什麼到了丘禹行這裡,他就要談代價,可以袖手旁觀眼睜睜看著他死去?
“真是可笑。”
謝印雪聞言終於笑了起來,他臉色蒼白如紙,剛咳出的鮮血在唇間洇出濕潤的殷紅,為這抹笑平添幾分豔色。
眾人的目光不由也凝到了他清冷精致的麵容上,下一瞬,他們便瞧見青年用手撐著桌麵起身,站直身體時還不穩地晃了兩下,他睨望的視線在每一個人麵容上逡巡,聲音字字句句清晰可聞,扣問眾人:“眼下坐在這裡的,誰不是快死的人?”
“若不是這個遊戲,我們本該在昨日進入遊戲前就死去。”
“如今我們在這裡多活的每一日,都是這個遊戲給予的施舍,隻能接受,不能索取。”
謝印雪冷冷地勾著唇,神情含笑,如波的眸光中似有綿綿情意,精致如工筆細細描勒出的麵容如神佛慈悲,連聲音都是那樣輕柔,可這一切,卻偏偏在展露著他無心無情的冷漠:“而我若願意救你們,讓你們可以多活幾日,便是我的施舍——”
“我若不願,你們又能如何?”
作者有話要說:npc:其實我和阿七長得不一樣。
謝佬:沒什麼區彆,都醜。
np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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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養液好像也到2k了,今天也有加更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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