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不說,昨日薛盛屍體在巷子路被村民們瞧見,而且從他村民們當時驚訝表情來看,他們也是昨日才知道薛盛已經死了,所謂楊若蘭終於能和薛盛相守喜親,其實就是一場冥婚而已。
結果今天眾人走在去戲台路上,卻看見村民們個個神色如常,依舊在幫助薛家張羅這場盛大婚事。
豐年寨路旁彩綢和紅燈籠越掛越多,整個村落都被籠罩在喜氣洋洋氛圍之中,人人笑逐顏開,歡天喜地,他們在意是薛家要舉辦婚事了,至於婚事如何舉辦,新娘新郎是生是死,他們全都不在乎。
眾人心中複雜萬千,卻也什麼都做不了。
到了戲台那後,黎弘尋了個機會將段穎拉到角落裡,把自己今早看到徐琛異樣與她說了,也問了下徐琛以前下床姿勢時是否和早晨他所見一樣古怪。
但段穎聽完後也皺起了雙眉,說:“我從來沒見過徐琛用你說那種姿勢起床。”
“那……”
黎弘心裡咯噔一聲,小心翼翼將自己猜測說出:“徐琛不會是……被鬼俯身了吧?”
段穎沉默著沒有吭聲,須臾後她說:“要不我們去找謝先生幫幫忙?”
黎弘覺得這個提議可以,兩人便去找了謝印雪道出請求。
“你們說,想讓我幫忙看看徐琛是不是被鬼附身了?”
“對。”段穎點頭道,“我觀察了下徐琛,感覺他今天確比平時沉默很多。”
段穎知道請謝印雪出手可能需要付出一些“代價”,不過即使真要如此,她也願意。因為徐琛無論如何,現在也仍是她男朋友,更何況徐琛會進入到這個什麼“鎖長生”遊戲之中,說不定還是因為陪她們去了文馨樓頂樓緣故,所以於情於理,她都做不到袖手旁觀看著徐琛死去。
“好。”
誰知謝印雪直接便答應了她請求,隨後掀眸朝徐琛望去。
然而足足半分鐘過去,謝印雪也沒給他們答案,反而漸漸蹙起了眉頭,抬手用指尖輕輕撫上自己眼睛,再次睜開雙目後,謝印雪有些怔忡,他低喃道:“……我看不到了。”
起初黎弘還以為謝印雪是失明了,可青年眼睛並未失去焦距,所以稍作思忖後,黎弘就回過神來——謝印雪是在說,他無法再用陰陽眼看出徐琛是不是被鬼附身了。
因此段穎和黎弘也愣住了。
反倒是謝印雪很快就調整好了自己情緒,畢竟陰陽眼他向來就很少使用,就算從此消失對他來說影響也不大,更何況他從第一次進入副本開始,能力便一直受限。
此次豐年寨副本還是個靈異背景,他如果有雙陰陽眼確會影響遊戲平衡,所以自己直到現在才“瞎”,謝印雪也很覺得意外。
他對段穎和黎弘兩人說:“見鬼需開陰陽眼,而開陰陽眼方式雖然有很多,但是在豐年寨中,每一種都可能會有危險,具體可以參考第一夜我們在橋下情況。”
第一夜他們本來在和村民打探尋找線索,卻被高禾騙到橋下開陰陽眼見到了他跳河死去妹妹高婉,隨後險況環出。
謝印雪望向段穎,張唇道:“我可以幫你開陰陽眼,可後果需要你自己承擔。”
段穎愕然道:“自己承擔?”
謝印雪這句話,是在告訴她如果開陰陽眼真出了什麼事,他不會救她——連她願意付出代價都不行。
“對。”謝印雪繼續解釋道,“這個副本古怪地方太多,我能力受限你們也看到了,所以我認為我沒有能力確保你們一定能夠通關。”
他甚至直接承認了自己能力不夠,這讓段穎和黎弘更加驚愕。
“不過我已經知道擺渡者npc是誰了,如果你們真無法獨立通關,我也可以將他身份告知於你們。但是——”說到此處,謝印雪話鋒一轉,目光微動看向後台中另一個人道,“昨晚你們晁清河老師不是和徐琛住在一起嗎?想必徐琛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應該會比我們所有人都更加清楚才是,你們為何不去問問他呢?”
是啊,他們為什麼不直接去問晁清河老師呢?
謝印雪看著在他話音落後,段穎和黎弘對視一眼便齊齊朝晁清河走去,三人在靠近戲台地方講話,和他雖然隔著些距離,不過他們說些什麼,謝印雪都能聽得很清楚。
總結下來,就是晁清河說他昨晚睡得很熟,什麼動靜都沒聽到,他今早起來也沒發覺徐琛有什麼不對勁,說是段穎和黎弘想多了。
並且晁清河口才還很不錯,不愧是能當大學老師人,一番勸解下來,已經叫段穎和黎弘都開始自我懷疑:或許真是他們多慮了。
畢竟他們再仔細觀察了徐琛許久,發現徐琛除了話有些少以外,確就再沒彆異樣了。
加上今日村民們又將彩排時間再次提前,在下午兩點就開始,於是段穎和黎弘就暫時無暇再想彆法子去檢測徐琛,隻能先走一步看一步,打算繼續觀察瞧瞧。
第四日——即今日,他們彩排也十分順利,沒有出現任何紕漏。
長達兩個小時表演結束時就是下午四點了,此時陽光正燦,眾人還在想今天結束那麼早,他們可以不用提心吊膽地走夜路回村屋了,真好。
卻沒料到村民們鼓完掌後,慶豐村長眉開眼笑,說了句:“再唱一遍。”
這話讓眾人都呆在了戲台上,應伊水小心開口道:“慶豐村長,我們沒唱錯啊。”
“對,我知道。”慶豐村長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顯然對他們剛剛演出十分滿意,“但明晚就是正式演出了,所以我們得確保你們已經足夠熟練,不會出錯。”
“再唱一遍!”
“是,快唱啊!”
其他村民也跟著慶豐村長起哄,他們高舉著手裡斧頭、長刃催促台上眾人:“再唱一遍,不能出錯!”
閔元丹原先在台下搖椅上坐著,見狀便也對著眾人發號施令:“唱!”
引導者npc話參與者們不能不聽,不管他們願意與否,都隻能重新將四折戲再唱一遍。
但村民們也並未滿足,要求了第二遍,還有第三遍……
他們從下午陽光正好時候唱到天色徹底暗下,喉嚨灼痛,連念出口台詞都是沙啞,村民們才放過了他們。
不過眾人卻覺得,村民們未必是真聽夠了戲曲,隻是在擔心他們嗓子出問題,影響明晚正式演出才讓他們停下休息。
並且他們在唱最後一次戲途中,段穎和黎弘注意到在第四折《水漫金山》打戲中,其他人望著他們倆露出了震驚恐懼神情——正如昨天,他們看見徐琛時一樣。
那麼今天……
其他人是在他們身後看到了昨日趴在徐琛身後小鬼嗎?
果不其然,在第二次表演結束後,虞沁雯和李露茗就立馬聚到段穎身邊,告訴她:“阿穎,我們剛剛看到你背上趴著個……”
剩下字眼虞沁雯和李露茗含在口中許久,也難以說出。
“不用說了。”段穎抿唇,安慰兩人道,“我知道。”
說完她又接著道:“今晚我一個人睡吧,你們再繼續和我待在一起,可能也會有危險。”
“你說什麼呢?”虞沁雯和李露茗聞言反倒把她手拉得更緊了,“我們倆今晚不睡了,我們會陪著你。”
段穎眼眶有些酸澀:“你們真不用……我不能連累你們。”
“以前一起去那些地方探險你可不是這樣說,你說如果出事了你肯定跑得飛快,不會管我們兩個死活。”虞沁雯拍了她一巴掌,“那你現在也彆管,跑就是了。”
段穎吸吸鼻子,點頭道:“好。”
黎弘望著三個女生,下一瞬又忍不住偷偷覷向柳不花——他希望柳不花今晚也能繼續陪著他。
結果柳不花察覺到黎弘目光,瞅了他一眼後直言不諱道:“你背上也有個鬼,渾身青青紫紫,才三四歲大樣子,和前幾天在床邊盯著你看女鬼長得不一樣。”
黎弘:“……”
這些話怪嚇人,但也給了黎弘一絲希望:柳不花好像不怕鬼,那麼他今晚也許還願意和自己睡一屋?
“今晚我和你住一屋。”
但黎弘沒想到,和他說這話人竟然不是柳不花,而是謝印雪。
青年走到他身邊徐聲道:“你今晚可能會有危險,我不能讓不花身處險境,所以我和你住在一屋吧。”
步九照聽見謝印雪這麼說,當即就皺起了眉,張口剛要說話,卻被柳不花打斷:“乾爹,那咱們三個人一起住啊。”
段穎聞言也有些心動,小聲請求道:“謝先生,你介意再加個我嗎?”
步九照:“?”
這些人怎麼回事?
步九照疾步走到謝印雪身旁,隔袖攥住他手腕皺眉道:“你不和我住一屋了?”
“我知道你還想和我繼續睡,可是人太多了。”青年抬眸回望他,輕輕歎出一口氣,“當然如果你不介意話,我們都一起住也行。”
步九照:“……”
他咬牙又問:“床夠睡?”
黎弘立馬接話:“床讓給你們睡,我打地鋪。”
“對,我也可以打地鋪。”段穎現在已經不管彆了,因為和謝印雪住一屋真很有安全感。
這下彆說是段穎,要不是人真已經很多了,連虞沁雯和李露茗都想去謝印雪房間裡打地鋪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