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來了——”
張彩霞不想違背自己承諾,柳不花一說,她就立馬上前在謝印雪和陳雲名字下畫了勾,至此,得到三枚正票謝印雪和陳雲明天隻要不被殺死,就一定能通關。
當然,這會兒大家都覺得謝印雪已經死了。
所以張彩霞投完票後就對陳雲說:“我是個知恩圖報人,你幫我一回,我還你這一票。但是醜話說在前頭,明天如果我看到你了,你卻不把額外小紅花給我,那我隻能照殺不誤了。”
陳雲苦笑著點點頭,開玩笑道:“那明天我會躲好一點。”
金曦與張彩霞一樣,也遵守承諾上前為謝印雪和陳雲投了正票,並向陳雲道謝:“昨天謝謝你幫助,但是明天就對不起了。”
江茉和紀珊珊同樣如此,跟在金曦身後投票,又與陳雲道謝,再道歉,提前告訴陳雲她們決定——她們都不想殺戮,可如果想要通關隻剩下這一條路可走,她們也隻能如此。
陳雲設身處地想:自己若是與她們身份立場交換,會做一定也是這般選擇。
因為每個人都想活下去。
不過她們幾人投完票後,學生中就無人再站出繼續投票了。
“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張彩霞“嘖”了兩聲,又在那陰陽怪氣譏諷這些人,“謝印雪死都死了,你們不給陳雲投,好歹也給他投一下,完成自己承諾吧?”
孫靈犀知曉明天期末考試內容後,便不再隱瞞自己本性假裝良善,冷笑道:“你也說了,死都死了,要這些正票有什麼用?”
“尼瑪!老子看你不順眼很久了,要是可以殺隊友我第一個殺你。”
張彩霞忍受不了了,捋起袖子就想去和孫靈犀扯頭花,要不是金曦在一旁拉著,她恐怕就要觸犯校規被教導主任毆打了。
“啊啊啊——!”
誰知兩秒後,一個疾閃而過黑影卻做了張彩霞想做事,迫使孫靈犀發出慘叫。
大家定睛一看,就發現孫靈犀此刻被人提後衣領,正懸空在天台外沿上空中,隻要步九照一鬆手,她就會立馬跌落五樓,摔成肉泥。
所以孫靈犀連掙紮都不敢,就怕步九照手一鬆沒拉住自己,光閉著眼睛哭喊:“你乾什麼?!同學間要互相友愛,你不能殺我!”
“我殺你了嗎?”
步九照扯了扯唇角,眸中滿是凜霜,又接著問:“我傷害你了嗎?”
不用孫靈犀回答,大家也知道答案是:沒有。
步九照連碰都沒有碰到孫靈犀,他要是真對孫靈犀造成了肉.體上什麼傷害,這會肯定已經被還沒離開天台教導主任給打了。
但目前教導主任隻是在一旁站著,沒有動作。
步九照便寒聲笑道:“你再咒謝印雪一句,我就幫你完成一下今天課堂作業。”
孫靈犀趕緊服軟識趣求饒:“對不起……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會了,我立馬去給謝印雪投正票……”
柳不花也膽戰心驚過來拉架,揪著步九照衣角小聲說:“彆了彆了,都下課了,完成作業也沒用。”
步九照聞言就把孫靈犀放了下來,可他卻猛然轉手,十指揪住柳不花衣領,厲聲質問他:“她咒謝印雪死,你就這樣乾看著?”
“好好好……”
柳不花覺得步九照現在這樣子,很有可能也要把他架到天台外沿上空去,趕緊順著他意思瞪向孫靈犀罵:“你沒素質!閉嘴不要再說話了。”
這句罵連個臟字都沒有。
步九照怒視柳不花,最終丟下一句“不孝子”就揮袖離開天台。
柳不花被他罵得狗血淋頭,還得灰溜溜跟在他後麵趕往一樓去看謝印雪。
步九照不在天台了,孫靈犀卻仍是怕他,戰戰栗栗去績效考核表那給謝印雪投了正票,剩下還沒投票卻對謝印雪做出過承諾參與者也擔心步九照殺個回馬槍,紛紛去投正票履諾。
何威和吳月寒眼巴巴看著投票人一茬接一茬上前,偏偏就是不給他和吳月寒投票,不禁發問:“我呢?你們怎麼不給我投?”
孫靈犀方才被步九照像是捏螻蟻一樣侮辱,正愁沒地撒火,見狀便怪聲怪氣嘲諷他們:“你們倆不是擺渡者嗎?npc又不會死,你們要這票也沒用,還投什麼?”
沒錯,他們是說了這種話。
自己挖坑埋自己,何威和吳月寒心中再有萬般不甘,現今也無言可對。
無奈之下,吳月寒隻能拿出自己底牌:“你們誰給我投票,我明天就把額外小紅花給誰!”
聽到他這麼說,裴清嶸掀了下眼皮看她。
吳月寒還以為裴清嶸為他開出條件心動了,趕緊趁熱打鐵繼續說:“我們兩個明天待在一起,你先給我鞠躬完成【人】課作業,然後我再把額外小紅花給你,你就可以通關了。”
裴清嶸勾唇笑起,滿意道:“倒也不是不行。”
吳月寒像是抓住了救命浮木般長舒一口氣:“所以你今天給我投正票吧?”
“對。”裴清嶸說,“那你明天就在404教室等我吧。”
吳月寒看到裴清嶸真給她投了正票,哪裡還想得到其他,隻欣喜連聲答應:“好好好。”
何威如法炮製,終於也從其他參與者那為自己拉到了足夠正票。
而教學樓底下,一心想要看看謝印雪傷得如何步九照真跑到這裡,與青年僅有數步之隔時,他卻緩緩停駐腳步,恇怯不前——謝印雪那身霽青色衣裳,腰部以下位置全紅了,步九照即使不靠近他,光看這顏色,都似乎能嗅到那種血液獨有鐵鏽腥味。
它黏膩、沉重……裹住自己吸入肺腑每一縷氣息,使得步九照望著謝印雪輕闔眼睫,腦海中就像是被隆冬深雪掩埋,一片空白,任何思緒都難以彙聚,喚回他平靜或理智。
直到青年睜開雙目,抬眸與他對望。
步九照丟失靜漠與淡然,此刻就在謝印雪眼中。
柳不花噠噠跑到謝印雪跟前,詢問他:“乾爹您方便走路嗎?”
謝印雪彎眸,溫聲道:“不太方便。”
“那我去拿行李箱來推您回去。”
聞言柳不花就撒腿往宿舍樓方向跑去,兩分鐘後,他就拖來了謝印雪帶到副本裡那個行李箱,並攙住謝印雪胳膊,像是想扶他坐上去。
步九照抿緊雙唇,雖不發一言,卻也默默走上前想幫一把手。
畢竟以柳不花現在體型來說,光靠他一個人,很難把腿腳不便謝印雪搬到暫且充當輪椅用行李箱上。
結果步九照才剛摸到謝印雪細痩小臂,還未用勁,就看見青年用那雙他以為已然骨折斷裂腿踩地,自己站起並坐到了行李箱上,然後重新無力垂下腿……裝瘸。
步九照愕然地看著他。
這時也從天台下來其他參與者看到謝印雪還睜著眼刹那,表情比步九照還震驚,陳雲更是激動道:“謝先生,您沒出事?!”
“咳咳……”
謝印雪沒有回答她話,而是靠著輪椅拉杆,蹙眉咳出幾口血,儼然一副氣息孱弱,臉色慘白,隨時隨地都有可能暈厥過去樣子。
柳不花現在倒皺眉擺出擔憂架勢了,使勁推著行李箱佯裝焦急道:“讓一讓,我要帶乾爹回去休息了。”
“那我來幫您。”陳雲馬上奔向行李箱想出力。
然而她手還沒碰到行李箱,就被步九照揮開:“不用你。”
說完,步九照就和柳不花一左一右,推著行李箱往宿舍樓方向走去。
陳雲見他們確不需要自己,便沒有再勉強,回過頭看了一眼謝印雪墜地時留下那片半乾涸暗紅色血跡,眼睛微微睜大:“這裡……”
那片半乾涸血跡中央,橫倒著數支僅有單個指節長度紅粉筆。
陳雲俯身將其撿起,放到掌心觀察了會斷麵,這才發現它們其實來自於兩根完整紅粉筆。
用過粉筆人都知道這種東西有多脆,放到手裡沒拿穩,落到地上便會在頃刻間斷裂成長短不一數截,就像是……高空墜落骨折人腿。
陳雲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產生這樣聯想,也許這幾支粉筆出現位置實在太過於奇怪原因吧?
並且說起來,謝印雪墜地後留下這攤血跡雖然看著滲人,卻幾乎聞不到任何血腥味,唯一殘存幾縷鐵鏽味,還是謝印雪剛剛嘔血時遺留下來,眼下正隨著青年離開而漸漸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