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桑大哥慌張地看了看四周,一把將她拽進屋內:“小心謹言,爹娘已經死了,我們也早與墨家並無瓜葛,你記到,以後絕不可再提及墨家跟過往之事。”</p>
鄭曲尺又挖出一個大瓜。</p>
她倒吸一口冷氣。</p>
原來並不是桑瑄青一個人悄摸摸跟墨家有關係,而是整個桑家都跟墨家有莫大的關係。</p>
“哥,你提過爹娘的死,是跟墨家有關係嗎?”</p>
“我不知道,你以後也彆再問這個問題了。”桑大哥臉色忽然變得很難看,為防止她沒完沒了一直講這個,他口氣很重道:“等房子修好,馬上就到十二月了,福縣每年一次的送親隊伍也要開始了,今年你必須嫁人,不能再耽誤了。”</p>
本來還在耿耿於懷如今的身份,忽然一聽嫁人這個話題鄭曲尺就傻眼了。</p>
“大哥,我還小……”</p>
“我已經讓你任性了十六年了,可我不能讓你一直任性下去,你必須恢複女兒身,今年找個好人家就嫁了。”</p>
毫無圜轉的口吻,桑大哥鐵青著臉,拖著瘸腿去了灶屋。</p>
隻留下鄭曲尺一個人在屋裡長籲短歎。</p>
哥,你怕是不知道,你妹有多能惹禍,更不知道她早跟墨家有了千絲萬縷的聯係。</p>
現在她背後正有一群豺狼虎豹正饑腸轆轆地盯著,隨時會捕殺而上。</p>
她若在這個時候恢複女兒身嫁人……她不敢想象,她的事業會不會就此毀於一旦。</p>
如果宇文晟因為她是女子而放棄了招攬……那她的下場,也可想而知。</p>
所以,即使長兄如父,她也隻能忤逆了。</p>
甩開這些煩雜的事,她還是繼續專注於蓋房。</p>
她用背簍來回幾趟運黃土,但顯然所需的量還遠遠不夠時,她就覺得人隻有一雙手,可是要做的事情卻太多。</p>
再舍不得錢,這次也得請人幫忙了。</p>
她安慰自己,好在蓋房的材料基本可以向大自然自取自用,唯一花錢的地方就是付些人工費。</p>
其實河溝村請人蓋房不興給錢,隻要提供夥食一般村裡人都會熱心前來幫忙,但鄭曲尺想著他們家人緣極差,於是打算開出一天兩個銅板的價錢。</p>
對方隻需幫她搬運黃土、砍樹跟脫土胚,下些蠻力。</p>
其餘的木工活,如窗、門、屋樑、檁條等等她都能自己來。</p>
桑大哥說去村裡找人,可到了午時,人都還沒有回來,她正奇怪時,就見一群村裡的婦人領著孩子,氣勢衝衝跑來。</p>
“桑瑄青,你出來,你個砍腦殼的,你憑啥子欺負我家娃娃!”</p>
鄭曲尺一抬頭,就認出帶頭村婦的孩子,就是那天欺負他們家幺妹的人。</p>
一看來者不善,鄭曲尺頓時臉一沉,用比她們更生氣的聲音喊道:“正好,我還想找你們呢,既然你們來了,就省得我過後再去找人的麻煩了。”</p>
她們本以為桑瑄青會被嚇得心虛退後,卻沒想到她一點都不帶虛火。</p>
反倒是她們,被她反客為主的強硬態度弄得一愣。</p>
領頭村婦臉上橫肉一跳,指著她鼻子:“你這話是啥子意思啊?”</p>
眼前這個“青哥兒”令她們感到十分陌生。</p>
以前她總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晦氣德性,想到她被隔壁村的癩痢頭帶走欺辱時,從來都是一聲不吭,平時在村裡看到人,也是低著頭,招呼都不打,生怕跟人視線接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