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那個...我是聽林錦提過的。”秦朔抓抓頭,瞬速找到了借口,“八姐你知道的,林錦那家夥吃喝玩樂樣樣精通。”林錦是秦九在國子監的同窗,是威武侯府的小少爺。
秦朔抬出林錦,秦清和立馬被忽悠過去,不再糾結,隻細細品嘗著竹筒裡的甜乳茶,點評道,“滋味兒真不錯,牛乳香醇,芋沙綿密,入口軟糯,末了還帶著些微微的苦澀,卻不難喝,反倒衝去了牛乳的甜膩,苦得恰到好處!”
“是青稞和抹茶的苦澀味。”秦朔看八姐滿足的模樣,心中對自己的奶茶事業充滿了信心。
幾顆圓胖的甜板栗入肚,又吃了半塊粉糕,再喝了半筒甜乳茶,秦清和便覺得有些飽腹,嚷嚷道,“在這車上坐在有什麼趣,咱們下車走走吧。”說著便拉著秦朔下了車,還不忘叮囑道,“在外頭可彆叫我八姐。”
“知道啦,你是我遠方堂兄,叫秦清,來我家做客的,我帶你出門見識見識上京風采。”秦朔重複了一遍秦清和如今的偽裝人設。
“孺子可教。”秦清和嘩啦一下合上手中紙扇,點點秦朔的額頭,豪氣道,“跟著哥走,今日我請客,看上什麼儘管買!”
秦清和說著便大步向前,路過每個攤點鋪子都要上去瞧一瞧、摸一摸,秦朔緊跟在她的身後,在他們二人身後是兩個小廝、兩個丫鬟、四個護院。護院們各個身強體壯,隔著衣物都能看出那硬邦邦的肱二頭肌,瞎了一隻眼的彪叔更是凶神惡煞的模樣,總之,他們這一群人走在集市上就如同猛虎出沒,一般的小老百姓看到他們便做鳥獸裝散開,秦朔所擔心的拐孩子的拍花子、偷錢袋的小賊根本不會冒頭。
“快!小九,那邊有熱鬨!”秦清和踮起腳尖、伸長脖子朝著人群密集處張望,一雙漂亮水潤的杏眼是滿滿的驚奇與歡喜。
如今的大鳳朝對女子的約束不算嚴苛,不像秦朔記憶中的某些朝代,女孩子們裹上小腳,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未出閣的女孩兒要是一不小心被外男瞧了去,要不嫁給對方,要不投河以證清白。如今的大鳳朝民風開放,一路走來有不少婦女拋頭露麵的做小本生意,也有不少少女帶著遮麵的帷帽逛街。
然而即便如此,世人對女子的管束總是要比男子嚴苛,哪怕是武侯家的小姐,秦清和也無法向秦九一般自在快活。哪怕秦清和劍法超絕、身手敏捷不比男子差,但是家中還是要壓著她學女紅、讀女戒——“女孩子家家的連繡花而都不會,以後到婆家是要被罵的”這是家中長輩們的想法。
因此,哪怕是出生在“不講規矩的粗鄙武將”家,秦清和能夠自由自在出門玩耍的機會也不多,因此看到什麼東西都新鮮的不行。哪怕是個簡陋的拉糖畫兒的小攤子,秦清和也能站在一邊新奇地瞧上老半天。秦朔便賴著性子陪八姐東逛西看,沒有一點兒的不耐煩。
“小九可真好,菩薩一般的心腸,以後真不知道便宜了哪家小姑娘。”秦清和歎息著,心中覺得自家小九真真是世上最好的兒郎了,憐惜弱小、愛護家人,陪著自己瞎逛了一上午也沒有半點不耐。
“姐,菩薩可不結婚。”秦朔丟了個白眼兒給自家八姐,自己才十一歲,放上輩子是才上小學的小屁孩兒,根本連性彆意識還沒覺醒呢。這輩子都被長輩們考慮婚姻大事了,隻能說古人們真是太早熟了。
“嗨!你叫錯了!”秦清和立馬橫眉。秦朔連忙捂住嘴巴,連聲道歉,“我的錯,我的錯,以後一定注意,絕不嘴瓢!”
“這都快午時了,咱們快去吃飯吧!”秦朔拉著八姐轉移話題道。
“去那家吃?五味坊?蘭亭閣?還是醉春軒?”秦清和對上京成的飯館們並不熟悉,屬於隻問其名不識其人的狀態。
秦朔聽他姐報出一長串的店麵不禁嘴角抽抽,不知他姐是從哪兒聽來的,連那醉春軒都知道,那個可不是正兒八經的食肆,歌舞表演才是主業。
“去江南岸吧,上京剛開的食肆,說是專門請了南方的廚子,一應菜色都是南方水鄉的味道,清新宜人。”秦朔在腦子裡搜羅了半天,最終提議去“江南岸”。
“行吧,小九你在吃食上一貫精細,你推薦的肯定不會錯。”說著,秦清和便挽著秦九的手往那江南岸走去。
被挽著手臂的秦朔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可是一時又想不出哪兒不對勁。直到被一顆花生米兒襲擊了額頭,一道戲謔聲從上方傳來。
“哎呦,是哪家的兩個小娘子,手挽著手去何處?”尋聲抬頭看去,就看到一個身著灑金繡服、頭戴白玉冠的俊秀小公子,半倚在二樓的欄杆上,手還保持著丟花生米的動作,正是剛剛被秦朔拖出來當擋箭牌的同窗,威武侯家的小公子林錦。
“呦!原來是秦家的小九娘啊!”說玩,林錦便樂不可支地哈哈大笑起來,似是被“秦家小九娘”的稱呼逗樂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