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隻管把糖球賣給中間商販,至於最終這糖球被麥到什麼價格.....”秦老爺子兩手一攤,“這就不知道了。”簡而言之,秦楠隻做供貨商,並不涉及具體的銷售。
“這樣雖然賺得少些,但是也免了不少麻煩。”秦老爺還有伸手去抓糖球,卻被秦朔“啪”一下合上的匣子。
“爹,你身體才好轉些的,這些糖還是少吃些好。”秦朔毫不留情道。
聞言,秦老爺隻得悻悻地收回手,然後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大掌一拍,“剛剛說習武的事呢!差點被你小子給晃過去了!”
秦朔:.......阿爹,咱能不要相互傷害了好麼?
不相互迫害是不可能的,為了各自考慮,秦朔是堅決不肯他爹多吃糖的,秦老爺也必是要壓著小兒子習武鍛煉的。
父子二人相互迫害摧殘的日子在林錦的邀約帖子送上門來之時戛然而止。
“出門踏青?”秦朔將帖子從頭看到尾,心道,皮裘襖子還穿身上,柳葉芽兒也都還沒冒頭,這去踏什麼青?
手裡拿著帖子,秦朔心中猶豫,不知自己該不該應邀。
一方麵,秦朔不想與林家、與大皇子再有什麼交集了。可是,另一方麵,元宵燈會上的匆匆一彆,秦朔又覺得自己有必要和林錦來一場正式的談話,總不能就這樣糊裡糊塗地揭過去了吧?
就在秦朔猶豫不決之時,大嫂高氏又給秦朔送來了衣裳、飾物,說是四皇子新婦組局設宴,邀了全城命婦、閨中女兒們共賞早櫻,像是秦朔這般年歲的小少年亦在邀請之列。
“三月二十二?這不是和林錦的帖子一個時間麼?難不成是同一個宴會?”這下子,秦朔便是不想去也得去了。
他八姐秦清和定然是會跟著大嫂一同赴宴的,屆時有林錦那個大尾巴狼在,秦朔如何能夠放心!
春日宴轉眼便在眼前,秦朔穿著大嫂高氏精心置辦的行頭,隻覺得自己就是一顆綠粽子。
秦朔發覺他大嫂大約是喜歡大紅大綠的,年節哪會兒子,闔家上下被打扮成了紅彤彤的炮竹模樣。今日的春日宴,闔家又全是綠油油的模樣。
就說秦朔吧,穿的是圓領翠竹繡花錦袍,腰上紮的是翠玉錦帶,頭上的玉冠也是綠的,就連鞋麵也是嫩綠的,上頭還繡著飛舞的蝴蝶。總之,從頭到腳皆是綠。
“咱家小九真是好看極了,瞧瞧這通身的氣派,走出去,誰不多看兩眼,心裡念叨著這是誰家的少年郎哩!”臨上馬車,高氏圍著秦朔轉了一圈,顯然對自己的搭配滿意極了。
秦朔不免瞧了一眼身旁和自己同樣一通綠的侄兒,露出了同病相憐的眼神。
“唉!兩個傻小孩兒,那是什麼眼神!”高氏發覺了兒子和秦朔之間的眉眼官司,一手叉腰,一手舞著帕子,一副兩個小孩兒不識貨的模樣,“我告訴你們,春日裡就得穿得翠嫩嫩的,那才好看!”
“多謝大嫂費心了。”秦朔從來不會拂逆家人的好意。
高氏頓時笑開了花,臨上車又叮囑道,“小九這回可彆亂跑丟了頭冠,這墨竹青玉冠可值五百貫錢呢!”
秦朔連聲稱喏,隻道這次自己一定萬分小心。
原先,秦朔還覺著春日尚早,如今出了門才驚覺春日竟然近在眼前了。yushugu.
枯黃的枝頭冒出了新芽,微風也和暖起來,吹在臉上好似輕紗拂麵,竟是感受不到半點都不刺麵寒冷了。
四皇子妃的春日宴設在寶川河岸,岸邊垂柳正發新芽,嫩黃翠綠煞是喜人。路障早已設起,亮黃色的帷帳綿延數裡,平頭老百姓們一看這架勢便會遠遠躲開,免得衝撞了貴人,平白丟了自己的性命。
一下馬車,秦朔便感受到了那沁人心脾、透人心肺的清新空氣,帶著野草的自由清香,是城中的園林花苑所沒有的疏朗開闊。
寶川河兩岸每隔數十米便有一座涼亭,都是一些高門大戶添置的。一來方便自家出遊歇腳,二來可博得一二風雅名頭。如今這些涼亭四周都被布上了輕紗卷簾。
清風吹過,紗簾卷起,便隱隱約約瞧見涼亭裡立著的美婢,桌案上擺放的香果茶茗。雖還未走進宴會現場,但隔著好遠也能感受到這場春日宴的巧思和風雅。眾人心中不免感慨,不虧是蘇家女,好才思,好妙想。
而秦朔則想著,四皇子和他媳婦兒還真是天生一對呢,想想那食肆江南岸,又想想郊外的溫泉山莊,和眼前這寶川河岸的春日宴完全是同出一源的風流雅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