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秦旭喊住火急火燎的秦朔,麵露憂色,“出了什麼事?”
秦朔無法解釋,他給不了承諾,隻能道,“哥,你們等我!”
幸而,天無絕人之路,秦朔的運氣不錯,剛剛跑出大營,物資車隊便到了。這一刻,秦朔突然相信了奇跡。
懷裡抱著來之不易的高度酒,秦朔再一次跑進了大帳,而老醫士的手中正舉著重新燒得通紅的烙鐵。
“等等!”秦朔再一次地搶過老醫士手中的烙鐵。
“秦將軍!你還管不管了!”白發醫士衝秦旭怒目而視,隻見他擼起袖子,指著秦朔大喊道,“今日有他沒我,有我沒他!”
“聽我解釋!”秦朔大口喘氣,飛速掀開自己懷中的酒壇子,頓時一股子酒氣充斥了整個大帳。
“好酒!”秦棲呲溜一口大歎。
“這是高度酒!能殺毒滅菌!”秦朔飛速解釋,見眾人迷茫,忙道,“就是殺死北戎人刀口上的臟東西!”
“先用這個酒衝洗傷口,然後再用針線將傷口縫起來!這樣就不要用烙鐵了!”秦朔咽咽口水,繼續道,“烙鐵傷人,且容易感染!哥!你們信我!”
眾人還茫然著,秦棲卻大笑一聲,“行!哥信你!就這麼乾了!”
“老四!”秦旭生性沉穩,不似秦棲跳脫張揚。
“哥!生死有命!”秦旭滿不在乎道,“便是用了烙鐵止血,我今日便能確保無礙了?沒人能保證。”
“那還管他個球!我看小九很靠譜!”說罷,秦棲衝秦朔一努嘴,“快!先把著好酒給你哥我喝一口。”
“這是洗傷口的,不是喝的。”秦朔還呆愣著,白發醫士卻搶先一步接下酒壇子。
“我倒要看看,這玩意是不是真管用。”老醫士道,“小秦將軍都不怕死了,我還能怕了?!”說罷,勺出一瓢烈酒便往秦棲的傷口上淋。
“嗷哦!”秦棲疼得一哆嗦,臉色煞白扭曲成烈一團。“王、王、王老……你省著點…萬一有用,給旁的將士們也用上好酒。”秦棲還不真不是衝動無腦,他這人向來粗中有細。
並非是多麼信任自家小九弟,秦棲隻是希望用自己為其他的受傷的將士們贏得一絲可能——倘若這古怪法子真的有用,那麼受益的將士百萬將士,倘若無用,那死也就死自己一個。
“小九這酒不容易吧。”秦棲疼得抽搐,卻依舊去秦朔扯出一個笑來。
“是很珍貴。”秦朔實話實說,“但是我一定會努力造出更多的!”
“小九,其他的酒能夠消…消那個什麼嗎?”秦旭問道。他見秦朔如此篤定酒的功效,心中亦是信來幾分。
“世麵上的酒大多不可,酒精濃度太低,雜質又太多。”秦朔搖頭,又道,“但是我可以提純,將混酒提純成這種透亮的高度酒。”
秦朔莊子上燒製出來玻璃器皿,但卻不能流通於市麵交易換錢,於是秦朔便畫了圖紙讓窯上的工匠們燒製出了一批化學實驗器皿,什麼燒杯、燒瓶、漏洞、冷凝管,但凡秦朔能夠回憶想出來的,都做出來成品。
雖然化學理論知識大多已經還給了高中老師,但是通過加熱冷凝來提純酒精的實驗,秦朔還是記得的。這才有了如今的高度酒,原想在市麵上賣高價,卻沒成想先用在了眼下的乾元關。
此時此刻,秦朔非常慶幸自己出發前來乾元關是隨口胡謅的借口——想哥哥們了,找他們吃熱鍋子吃肉喝酒去了!這新鮮出實驗室的高度酒才隨著車隊一同送來了乾元關,堪稱救命草。
在酒精消毒之後就是傷口的縫合了,小傷口無須縫和,而秦棲身上多是皮開肉綻必須要縫合的大傷口。
秦朔早遣派人找來了針線,針是繡花針,線是縫衣線。將筆直的繡花針捶打成半月彎型,彎針與絲線一同煮沸消毒,在用高度酒浸泡,最後剩下的就是縫製傷口了。
幸而,軍中糙漢們大多會些針線活兒——媳婦兒不在身邊,隻能自給自足了。可是,縫衣服和縫皮肉那是完全不同的感覺,更何況還是用奇怪的彎針。
“我來!”老醫士人老心不老,衝勁兒十足,雙手消毒之後便捏起細針,覷著眼睛,開始縫製傷口。
尖針刺破皮肉的一瞬,秦棲整個人都克製不住地抖了起來。
“沒有麻沸散嗎?!蒙汗藥也行的!”秦朔覺得他哥要被疼死了。
“軍中藥物緊缺。”秦旭搖頭,“不僅藥物不足,便是糧草也是吃緊的。”
“往年家中會給不少補給,可是去年鋪子被停了,家中也不好私下補貼,否則難免遭受忌諱。”秦旭無奈道。
聞言,秦朔張張嘴,不知該說些什麼,心中隻千百個操蛋滑過,末了,聲音發緊道,“小弟帶了些吃喝的物資來…先給將士們吃點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