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逢巨變,秦初兩夫婦都如無頭蒼蠅一般沒了章法,還是秦老夫人站出來,又接下了管家的大權。侯府被圍困的數日這才沒出了大漏子。
被丈夫斥責,高氏卻不是個氣弱的,雙手插腰,腰杆一挺,揚著下巴道,“我這個婦道人家管不到外頭的事,侯爺你總該管得、問得吧!那日你說要去救駕,要不是爹不讓,這會子定然有了潑天大功了,日後可不是侯爺了,指不定能撈個國公當當!”
“你個女人家知道個什麼!”被刺破心中痛處,秦初不免臉黑,大吼道,“阿爹自有阿爹的道理,外頭是個什麼情況你知道?且不說府外就有大兵把守,便是突破包圍,上京城中又有多少反賊,你知道?刀劍無眼,拔劍就是要見血的!你明白個什麼!?”
高氏被丈夫吼得麵色蒼白,喃喃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知刀劍無眼,自是盼著侯爺平安的,我就是覺得可惜啊,明明侯爺你都.....”
“此事休得再提!”秦初大袖一甩,大步離開了高氏的房內。
高氏覺得可惜,秦初又何嘗不覺得可惜呢。隻要想起救駕護主之功在自己眼前活生生地溜走了,秦初便覺著胸口悶疼。
秦初兩夫妻的心思無人知曉,此時的春華院內,秦清和正在請辭,“如今外頭風波已定,我也該回佛堂繼續清修了,阿媽無需惦念我,小八一切都好,日日與佛祖相伴,靈台都清明了不少。”
秦清和著急回小佛堂,當然不是什麼修行心切,而是憂心外頭的產業。
被困數日,音訊不同,秦清和憂心外頭的鋪子和鋪子裡的夥計們,要知道那些大兵對侯府隻圍不攻,但是對外頭的平頭百姓們就未必如此守禮了,趁亂渾水摸魚者必然甚多,打砸鋪子,搜刮錢財都是正常。
秦老夫人瞧著出落得越發清麗可人的小女兒,心中歎息,說道,“小八,你可知你的小名蠻蠻是何意?”
“女兒知曉。”秦清和頷首點頭,“蠻蠻那是比翼鳥之意。”
“可是。”秦清和抬起頭,眼神清澈而堅定,“女兒非得做那纏綿的比翼鳥麼?不能為蒼鷹搏擊雲霄嗎?”
秦老夫人看著這樣的秦清和,心道,果然不愧是秦家的種,無論男女,內裡都是長著反骨的。
“雲霄中的狂風雷鳴你也準備好麵對了嗎?”秦老夫人問。
秦清和點頭,“人生之路無坦途,便是嫁人生子就能和順一生嗎?丈夫或許會背叛,子女可能會不孝,一生心血傾注於後宅,到頭來也許隻是一場空。”
秦清和直視秦老夫人,“阿媽,天下女子如您這般生活和美的太少太少了!便是三個姐姐家中也不算和睦,那種雞飛狗跳的日子,我過不了!”
“女兒更喜歡現在,我努力,我獲得,我所渡過的每日每夜都是歡愉的。”
秦老夫人看眼神堅定,麵上帶笑的小女兒,終究是點下頭,“那便如你所願吧,人生苦短,快樂一日便是一日!”
奶茶鋪子本就是秦老夫人在背後護航,小兒子與小女兒私下的小動作如何能逃得過她的眼睛。
秦朔將鋪子轉交給秦清和之事,秦老夫人是一清二楚,對於小女兒打著清修的旗子實則暗中經營鋪子茶樓更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今日此問,也不過是再一次確定小女兒的心意,好叫自己徹底斷了為小女兒尋覓婚配的心思。
得了阿媽的點頭,秦清和如同一隻輕快的小雀飛奔出了春華院,向著更加自由而廣闊的天地而去。
一路疾馳回到小佛堂,秦清和隻覺空氣都是清甜的滋味。小佛堂雖然清冷,可也自由,此處便是完全屬於秦清和的一方小天地。
腳步輕快地回屋,房門打開的一瞬,秦清和一隻腳踏入房內,卻在下一刻頓著住了腳步——有什麼不對勁,空氣中除了佛香還多出了一股味道。
不待多思,一道勁風襲來,秦清和瞬間被撲倒在地,身體被鉗製住,嘴巴也被死死捂住,一時間,秦清和動彈不得。
“彆喊,我不會傷害你。”一道嘶啞的男聲在耳邊響起,男子炙熱的鼻息噴在秦清和的頸邊直撩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秦清和暗中使勁想要掙脫鉗製,卻換來一聲輕笑,“彆掙紮了,我知你有些拳腳功夫,但是和男人相比還是差太多了。”
秦清和腦子飛速運轉著,猜測著歹人的身份,是誰這樣大膽,同時還對自己有所了解?!
“我不會放開你的。”那男人說道,“一旦我放手你一定會喊人的。”
絕望如潮水般湧上秦清和的心頭,一汪眼水蓄上了眼眶,自己明明才得了阿媽的首肯啊!更加廣闊自由的世界在等著自己呢!秦清和不甘心!
男人感受到砸在自己手背上的溫濕,手上一鬆,卻在下一刻有死死捂住,“你彆哭,我絕對不會傷害你,我就在你這邊躲幾天。”
躲?秦清和心中一個咯噔,頓時有了不好的聯想。
“你不要叫喚,否則我要是被抓走,我便說秦朔是與我一道的!”那男人惡狠狠道。
林錦!秦清和這才認出了這劫持自己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