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就連秦旭都眼睛閃亮了,一對黝黑的眼珠子中宛若有火光在躍動。
“先前你怎麼不拿出來?”想起正月一戰死在戰場上的將士們,秦旭便胸口一疼,忙問,“可是有什麼難處?”
“確實。”秦朔點頭,將對林家逆謀中天壇巨響的猜測道出,“林家很可能用的就是黑火.藥,隻是不知他們從何處得來的黑火.藥,又是怎麼操作的。”
“如果我們鎮北軍在戰場上使用了黑火.藥,那肯定會落人話柄,引來帝皇猜測,興許也會被定為亂臣賊子。”
“原來如此。”秦旭不禁扼腕歎息,“今上的器量著實.....”未儘之言隨風飄散在了北疆的寒風中。
“可是,我們不能為了顧忌皇家而眼睜睜看著將士們用命去填戰事啊!”哪怕是向來穩住淡薄的秦旭此時心中也升起一股對明德帝的怨恨之情。
“此次陛下重傷,不知繼任者器量如何了。”秦旭眼眸低垂,斂去眼中精光,低聲呢喃道,“想要在戰場上光明正大的使用神器,除非.....”
秦旭的未儘之言,秦朔卻猜了個大概,但是說來說去,還是一句話——時機未到。
各方麵的時機都沒有成熟。
最終,秦旭道,“那個黑火.藥如今雖不能運用到戰場上,可是我們卻不能不備著。”
“你那莊子可有什麼需要幫助的?需要調撥些人手給你嗎?”秦旭忽而跳轉話題,秦朔愣了兩秒才明白了他三哥的言下之意,忙道,“莊上一切還好,莊子上的工匠都是阿爹給我的人。”
“小九過來也好些日子了,等過完正月十五元宵,小九還是回莊子上去吧。”秦旭原想將秦朔拘在身邊好好教導軍中事務,可如今什麼事都比不得黑火.藥重要了。所謂一力降十會,在絕對的力量麵前,一切陰謀詭計都是紙老虎。
秦旭說完又立馬補充道,“我布置給你的學習任務也不能落下,每一旬遣人將功課送來乾元關,我親自批閱。”
秦朔:......所以日後自己就要身兼兩職了?既是自己給自己打工沒有加班費的苦逼老板,還是被老師點名重點關注的在讀學生?!哦,自己還算半個科研人員,要暗搓搓地研製各種武器。自己怎麼就不會影分身之術呢!?
“那三哥你能將武備庫的幾個師傅借我用用不?”燒玻璃、造水車,普通的技人工匠還行,可是涉及到武器裝備的改良,還得專業人員來。
與軍營武備庫的幾個老師傅接觸過幾回後,秦朔是真相信所謂“術業有專攻”,隔行如隔山。軍備師傅們都是軍籍,他們大多有家族傳承,自祖輩起做的就是武器裝備的保養、改良工作,積累了大量的實踐經驗,遠非秦朔這種隻看過幾集紀錄片的“草台班子”所能相比的。
“賈師傅擅長冶金煉鐵,還會辨認這種礦石。顧師傅擅長機括組裝,連射弓.弩的事兒我隻畫了個大概的圖紙,他便就全明白了,模型已經成功做出來了,就差尋找韌性合適的弓弦做出成品了!還有朱師傅.....”秦朔掰著手指頭把軍備庫的幾個老師傅都列數了一便,垂涎之意溢於言表。
看著宛如幼童討糖吃的小九弟,秦旭爽朗一笑,連日來因為身體暗疾而來的陰鬱一掃而空。秦旭仗著身高優勢,大手往秦朔臉上一蓋,狹促笑道,“隻能借你使使,可是要還的,要收租借費用的。”
“當然!當然!”見三哥應下,秦朔覺得有了幾位師傅在手,自己可以跑步進入熱武器時代了。
分彆的日子很快到來,在乾元關軍營吃完拳頭大小的元宵後,秦朔終於要啟程告彆了。
與來時焦急上火的心境完全不同,不過短短半月時間,秦朔卻覺得自己度過了半個世紀那麼長。經過正月一戰,秦朔雖未親身上戰場,可是也見識到了戰爭的殘酷,更知曉壓在自己頭頂的不僅僅是封建禮教王朝而已。
在自己糾結著跪拜不跪拜、扣頭不叩頭的時候,哥哥們過著有今生沒來日、刀口添血的日子。在自己沉浸在世人皆醉我獨醒的自得自大之中時,北疆的士兵們吃不飽穿不暖,還要提刀用血肉之軀對抗野蠻的北戎鐵騎。
自己能做的還有很多很多,自己已經浪費了十四年的大好光陰。秦朔再也不願經曆那種看著至親之人命懸一線卻無可奈何的痛楚了。更加不想麵對那種,自己本該可以,卻實際沒有做到,以至於造成不可挽回的遺憾。
“哥,你們好好的!”騎在馬上,秦朔揮手對送行的兩位哥哥告彆,“你們都要保重,等弟弟送份大禮給你們!”
雪後瓦藍色的天空下,騎在駿馬上的俊秀少年揮手道彆,冬日的陽光為他鍍上了一層金邊,他是那樣的年輕美好,帶著一往無前的勇氣和睥睨天下的篤定,好似上古神話中來自雪山的神明。這一刻,在場的諸人都將這一幕深深印刻到了腦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