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老爺,初兒肯定是有苦衷的!”清河江府,江母委身跪地,抬頭哀淒地望向自己的丈夫,江氏家主江耕年。
“初兒打小聰慧不輸男兒,定然是知曉蘇家有所不妥,這才逃家避婚。”
“她是為了救咱們江家啊!為了江家,她連女兒家的名聲都不要了啊!”江母聲聲如黃鶯泣血,句句為女兒開脫,隻願丈夫能夠原諒了大逆不道的女兒。否則一個女兒家沒有名聲,又被父族所棄,還怎麼在這世間活下去。
“行了!行了!”江耕年被女人的哀泣聲搞得心煩意亂,大袖一揮命江母退下,獨自一人思索起來。
“初丫頭莫不是真的提前收到了什麼消息不成?”江耕年回憶自家女兒自議婚時起的情緒態度,愈發肯定江則初是事先知道了蘇家不妥,這才出此下策,婚前逃家。
否則為何一開始還積極備婚,不見任何不豫之色,怎麼生突然變卦?定然是知道什麼消息,可又擔心無法說服家族,最後為了整個江家,隻得犧牲自己的名聲,以免江家被蘇家拖累。
怨不得秦朔笑稱江則初為天選氣運之子,似乎連老天爺都在幫著她推動計劃,便是江耕年這個親爹也在一通自我腦補中為江則初的種種作為做出了完美解釋。
“唉,這可如何是好,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蘇家倒台,江家雖然及時止損,可是也是受了牽連,“初丫頭想要再找一個如同蘇家一般強盛的夫家可就難了。”
這廂江耕年正愁著女兒就要砸在自己手上了,忽然外頭有人來報,說是有人上門提親來了。
“滾!”江耕年怒不可遏,抄起手邊的茶盞便向外擲出,“真當我江家無人,什麼阿貓阿狗都敢上門來了?!”
江耕年一想到女兒嫁不出去,自己沒有繼承人,家主之位要被旁係支脈所奪,便心如絞痛,呼吸都不順暢了。
“是那個畢勝男!”回報的仆人跪在地上顫顫巍巍回道。
“竟是那個賊人!”江耕年一聽畢勝男的名字就目齜欲裂,剛要說自己的女兒便是剃了頭做姑子去也不舍給那賊子,就聽仆人繼續道。
“那畢勝男說願意入贅江家,所有產業全歸江家所有!”回話的仆人捏緊袖中的金疙瘩,想起出手大方的求親者不免多言兩句。
“所有產業?!”江耕年頓時頓住,不可置信道,“當真要入贅?”
“說是這樣說的。”仆人不敢再多言。
江耕年心中疑惑,卻更多是欣喜,心道,這可真是峰回路轉了!倘若畢勝男那小子當真願意獻出所有產業,自己便是收他為婿又有何不可?英雄不問出處,有本事才是硬道理。
這般想著,江耕年快步走到前廳,迎麵便瞧見一個身材高挑的年輕男子立在堂下,走進一看,卻生生嚇了一跳。隻見那年輕男子的麵頰上竟然有一塊醜陋的傷疤,麵似惡鬼。
正是秋桂假扮的畢勝男,也就是江則初行走在外使用的“馬甲”。
怪不得查探不到這小子的底細,原來竟如此貌醜,恐怕平日裡都不敢露麵的。江耕年心中這般想著。
“老大人,驚擾了。”畢勝男,也就是秋桂衝著江耕年遙遙一拜。
畢竟長在侯府,秋桂這一拜禮儀姿態俱是足足的,便是江耕年也挑不出錯來,隻在心裡惋惜——怎麼如此貌醜,倘若招為女婿,也無法帶出去見人啊。
“不瞞老大人,江小姐乃是小生的救命恩人。”秋桂也不繞圈子,隻想趕緊念完台詞,結束表演好早日回長蘆去。
在江則初的話本中,畢勝男幼年時曾受過自己的一飯之恩,自此對自己這個江氏嫡女情根深重,卻自知身份不配,便想著功成名就後好上門提親。
“隻是.....”秋桂苦澀一笑,演技拉滿,“天有不測風雲,我這張臉注定無緣仕途,可我如何甘心!”
“我本想遠走草原忘記一切,隻願江小姐能夠幸福便心安了。”秋桂歎息著,“十年來,我走南闖北置辦下了碩大家業,可惜依舊忘不了江小姐。於是決議北上,做最後的努力。”
既然成不了可與江則初比肩的日月,那就將天上的明月拉倒泥地來,隻要搞垮江家,自己和江小姐不就匹配了嗎?
這是將江則初為畢勝男這個人設強行洗白,強行解釋此前畢勝男對江家的擠兌打壓,一切皆是因情而起。
“小子愚鈍,犯下大過,還請老大人原諒。”秋桂又是一拜,“小生願意將所有產業交給江小姐,隻願老大人能夠將愛女下嫁小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