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來說就是秦朔大軍壓境,本來隻想威脅林錦莫要輕舉妄動,誰知林錦為了一鼓作氣攻下上京,舉兵北上帶著的全是心腹親兵,留守定西的不過是些老兵殘將。
林錦的管理方式本就高壓血腥,定西百姓隻是敢怒不敢言,如今大軍壓境,又大聽說外頭的軍隊是東北來的天道義軍,頓時心花怒放起了心思。
這還要歸功於秦朔這幾年的輿論宣傳工作做得好,唐海、長蘆兩縣幾乎成了神話故事裡的世外桃源,上到鶴發老人,下到垂髫小兒,人人能吃飽穿暖,這還不算是神話故事麼。
於是定西城裡的百姓便結成了一股勢力,下藥反攻了定西城的守軍,爾後打開定西城的大門迎接秦朔的天道義軍——反正再也沒有比如今更加糟糕的局麵了,一旦林賊造反成功,他們定西城將會淪為永黑地獄。倒不如就此放手一搏,說不定能終結了定西城的苦難。
“九爺大喜啊!”
“九爺,如此民心可用,咱們不如趁此機會,與鹹寧大軍,前後夾擊,一舉滅了林賊!”雖然同為造反大軍的一份子,可是秦朔這邊的將領們大多瞧不上林錦,隻覺林錦實在沒品——自己造反是為了救百姓於水火,為了大愛大義。而林錦完全就是個屠戮劊子手,如此對比之下,立馬高下立見。
秦朔也沒料到自己竟然未費一兵一卒直接拿下了定西城,思量片刻後立馬同意了諸將士的建議,繼續增兵定西,包抄林錦的後路,與鹹寧的秦旭形成合圍之勢。
如今士氣大盛,又有民心加持,此時不出手,又更待何時?!
秦朔這邊緊鑼密鼓地調度軍隊遠征,另一邊上京城大鳳皇宮裡皇帝代政拿著手中的告密信,麵色黑如鍋底。
“皇後你怎麼看?”代政壓著滿腔爐火將密信丟在秦清和麵前。
秦清和似是沒看出皇帝的情緒,氣定神閒地拿起密信看完,淡淡道,“陛下該不會真相信了信中肖小所言吧?這顯然是無稽之談,我家小九弟才幾歲?能有那般大的能耐?”
告密信自然是出自林錦的手筆,信中將秦朔的家底抖了個底朝天,從秦旭兩兄弟養匪自重,再到秦家小九占領唐海、長蘆二縣又舉兵南下的事情說得個明明白白。
“陛下,這定是林家小賊的離間計,為得就是讓陛下與我秦家離心離德啊。”秦清和眉頭一挑,笑道,“陛下,如此關鍵時刻,您若是連秦家都不信,還能去信誰呢?”笑顏軟玉間無處不透著譏諷威脅。
“秦清和!”代政被激怒,臉上紅漲得如豬肝,“你!你!”
代政一腔怒火無法宣泄,因為他知道此時的自己除了秦家真的是無人可用了。
上京城需要秦家老大護衛,南邊的林賊需要秦家老三去抵擋,疆域的北門需要秦家老四去駐守,放眼看去,整個大鳳皇朝都落進了秦家人的手中。
代政不明白自己怎麼就一步步走到如今的境地,明明自己也想做個為國為民的好皇帝不是嗎?為什麼蘇家要反?秦家也要反?更加可悲的是,自己明明知道秦家要反,卻隻能捏著鼻子認了,隻能裝作不知道。
原以為自己是執棋人,蘇家、秦家不過是自己手中的棋子,如今回頭再看,自己才是徹頭徹尾的棋子,何其可笑可悲。
“陛下想做個好皇帝,可我秦家也不過想做個好將軍罷了!”秦清和霍然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代家皇帝,“可是你們代家給我們機會了嗎?!”
“我秦家兒郎在邊疆流血賣命,卻成了世人口中的虺蜴豺狼,憑什麼啊!?”多年來壓抑在心中的怒火終於爆發,秦清和厲聲質問著代政。
“既要馬兒跑得好又要馬兒不吃草,你代家不僅不給馬兒吃草,還讓馬兒背上惡名,憑什麼啊?!”
“我家阿爹耄耋老人了,他和阿媽想要落葉歸根回老家,你代家也不許。憑什麼啊?!”
“就憑你們是皇帝?!”秦清和譏笑反問。
“你!你!你!大逆不道!”代政此時才知秦清和的心中對皇家有多少的怨恨,自己竟然和這樣的毒婦同床共枕,何其可怕!
“不道?什麼道?你代家的道?這天下的道?”秦清和不屑,“天道本就不公,逆了又如何!”
“你瘋了!”代政震驚地看著眼前的女人,無法將這個氣焰囂張、睥睨天下的女人和那個溫柔小意的天真淑妃聯係起來。
秦清和傲然道,“臣妾沒瘋,我隻是覺醒了。”
看著震驚又慌張的代家皇帝,秦清和的心底生出一股快意來,心道,原來這就是權力的滋味,可以不必搖尾乞憐,可以心中如何想便能如何說,這是權力,這是自由!
“來人啊,給陛下送上一杯安神茶,祝陛下一夜好眠。”秦清和揚聲喚來宮女伺候。
“你!”代政瞪著秦清和。
“陛下安心。”秦清和又恢複了溫柔小意的模樣,“真的隻是安神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