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臨走去S市前,還有節外生枝。
裴真前段時間已經和黎棄搬到新的住處,就是之前吳鎮初送的那套房子。
新住處在市中心,綠化好,小區門禁森嚴,小區外不遠處還有條小河蜿蜒而過。
裴真今天和姚冰約了晚飯,兩個女孩吃完後又去ktv唱了會兒歌,分彆時已經快九點。等她慢悠悠走回家,先是看到河上那座彎彎的石拱小橋。
橋沿裝了幾排暖色燈帶,映照在水中,水麵波光粼粼,倒影宛如枚易碎的新月。
那畫麵美得很,叫人移不開眼睛。
少女看了會兒,忍不住走到河邊拿出手機來拍照,隻見麵前黑影閃,有人擋住她的去路。
竟然是半年不見的裴佳。
裴真皺眉:“你怎麼在這兒?”
許久不見,裴佳已經不像之前那樣穿著昂貴衣服,畫著精致淡妝。她頭發乾枯,嘴唇因為乾裂而起了皮,腳上還踩著雙廉價拖鞋。
裴佳見了她冷笑:“我可算等到你了。”
她之前遇見黎棄想找他幫忙,可是被少年冷冷拒絕了。無奈之下隻好跟以前老同學打聽到裴真住的地方,終於問到後她在這附近等了好幾天,直沒能看見裴真。
老天不負有心人,就在她準備放棄離開的時候,終於看到少女遠遠走來,而且還是個人。
她絕對不能放過這個機會。
“宴會廳的事情,是你做的吧?”裴佳咬著牙問她。
這事是黎棄瞞著她做的,她全程沒有參與也不知情,不過她和少年算是夥的,所以現在裴佳這麼問她也不否認。
裴佳再次冷笑:“你很恨我吧?搶了你那麼久的父愛。”
裴真麵無表情道:“不是恨,是可憐。”
裴佳不是裴鴻達親生女兒這件事,原書裡根本沒寫,她也是宴會廳那天才知道的。
而且她也不是原身,根本沒在乎裴鴻達那點虛偽可憐的‘父愛’。
她隻是覺得,裴佳從某種程度來說,真的挺可憐的。
雖然她是朵絕世白蓮,可生長在那麼不正常的家庭裡,也難怪她變成現在這樣。
裴佳聽了她的話,怔:“可憐?”她眸子發出毒蛇信子般的光芒:“覺得我可憐,你就給我點錢。你和黎棄現在不是很有錢嗎?”
自從被裴鴻達趕出家門後,情夫王旭立馬拋棄了蘇麗玉,蘇麗玉回到娘家又被街坊們恥笑,家裡人還嫌多了兩張嘴吃飯,天到晚數落她們。
蘇麗玉把氣統統撒在她身上,她受不了就從家裡跑出來,現在不讀書了,每天打工賺點錢。
可是曾經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怎麼吃得起這樣的苦呢?
於是她很快想到彆的辦法。
最簡單的,找裴真要錢。
裴真聽了她的要求覺得有點好笑:“我為什麼要給你錢?”
“我現在變成這樣不都是你害的嗎?”裴佳咬牙切齒,“裴真,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你把我的切都搶走了,你什麼都比我好,大家都幫著你,就連黎棄這樣冷血的人都喜歡你。你怎麼這麼有本事呢?”
這是什麼狗屁邏輯?
你不怪自己作死,不怪裴鴻達和蘇麗玉,反而怪到我頭上了?
裴真現在點都不覺得她可憐了,也不想和她多廢話,轉身就走:“我不會給你錢的。”
“裴真!”裴佳再次衝到她麵前,臉猙獰,“你想這麼走了之?沒門!”
她猛推了裴真把,河邊是鬆鬆垮垮的低矮鐵鏈,少女失去重心,加上腳踩到了河沿邊的青苔,整個人往鐵鏈後仰去。
撲通。
她掉進河水中。
“真真!”黎棄的車剛好停在小區門口,他看見少女在河邊和裴佳說著什麼話,心裡咯噔聲,推開車門加快速度朝這兒跑來。
沒想到還是慢了步,親眼見到裴佳將少女推進河裡。
這河雖然比較小,但還是比較深的,尤其是晚上更加看不清楚,隻能看到少女在水中撲騰。
黎棄沒有絲毫猶豫,直接躍入水中。
裴真掉到河裡,雖然理智告訴她要保持淡定,水的浮力會將她慢慢抬起,越折騰反而沉得越快。但是冰冷的河水淹過頭頂那刻,恐懼還是占了上風。
她不會遊泳,嗆了好幾口水,邊咳嗽邊拚命仰頭呼吸。
無奈身體還是漸漸沉了下去……
待到少女肺部憋氣快要爆炸,正在思考她是不是要交代在這裡的時候,隻有力的手臂忽然摟過她的腰,將她從水中抬起,然後才是少年熟悉的聲音,帶著絲不常見的慌亂:
“真真!”
少女上了岸,不顧形象地在河邊將鼻子氣管裡的水都咳了出來。
黎棄隨後上來,渾身濕透,衣角滴水如柱,黑發濕漉漉搭在額前,輕輕拍著她的背給她順氣:“沒事了。”
然後他轉頭,看著被跟著起趕來的司機擰在地上的裴佳:
“我看你是活膩了。”
少年聲音輕輕的,但話裡頭的戾氣和殺意洶湧翻滾,連司機都怔了下,手上力道鬆了鬆,思考要不要先勸勸他。
黎棄朝裴佳邁了步,隻手拉住他衣角,將他從極度的憤怒中抽離出來。
少女臉色蒼白,聲音又輕又軟:“阿棄……我要抱抱。”
少年立馬蹲下,小心翼翼伸手抱住她,怕力氣稍微大點,女孩就會喊疼。
裴真閉著眼睛靠在黎棄肩上,在他耳邊輕輕道:“我沒事,你彆擔心我。讓法律製裁裴佳吧。”
少年沉默了下,知道她在勸自己彆衝動,便聽話地點點頭。
很快,警車鳴笛聲到了。
裴佳被銀色手銬銬住,帶上了警車後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