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江顧削斷的翅膀根部已經長出了層細小的茸毛。
江顧給他上好藥,目光一頓,周圍層層疊疊的新舊疤痕,不難想象是生出翅膀後又被人砍斷的。
而他之前也是毫不猶豫就砍斷了衛風那對畸形的翅膀。
但江顧並不後悔,那雙翅膀已經被扭曲得不成樣子,帶著也是拖累,衛風身上這些疤痕亦是。
薄削的刀片生生割開了陳舊的疤痕,血水混著汗水滴在了靈境的土地上,衛風大概也猜出了他的用意,並不反抗,就這樣坐在那裡聚精會神地看著江顧,偶爾疼得厲害就不耐煩地拍打兩下尾巴,或者露出獠牙要咬江顧。
“你……嫌我……醜。”愈合的傷疤被剜出血肉,密密麻麻的傷疤全都被撕開,這滋味比剝皮好受不了多少,衛風疼得汗流浹背,嘴卻不肯閒著。
“你自己處理得太過粗糙,血肉沒有補好,經脈都是斷的。”江顧手下的動作不停,用手背抵開他湊過來的想咬自己的腦袋,“屆時靈力運行不通,於修行無益。”
“我的……元丹都沒了。”衛風慢吞吞道:“心臟也……丟了。”
江顧給他敷藥的手一頓,“嗯。”
衛風的鬼紋攀到了他的脖子上,鑽進了他的衣襟又纏到江顧的腰間,貪婪地汲取著他身上的氣息。
江顧臉色一黑,“出去。”
“鬼紋……帶肉剜出來割斷,用不了多久……就死。”衛風啞聲道:“你不喜歡……就殺了它。”
江顧麵無表情地將那條鬼紋震開扔遠。
衛風耷拉在地上的鮫尾微不可察地搖了一下,那條被扔遠的鬼紋又鍥而不舍地遊回來纏上了江顧的腰,這回它沒再鑽進衣服裡,江顧索性不再管他。
即便如此,處理完衛風身上的傷口也耗費了不少功夫。
“藥三個時辰一換。”江顧擦掉了手上的血,“剩下的你自己來。”
衛風有些煩躁地甩了一下尾巴,“你給我換。”
江顧麵無表情道:“沒空。”
他轉身要走,衛風卻像座小山一樣徑直朝他撲了過來,眼看剛包好的傷口又要裂開,江顧抬手一擋化力將人按了回去。
他有法寶也有陣法,完全可以將衛風困在其中,但衛風對被禁錮這件事情陰影頗重,上次隻是用離火繩他便瘋了一樣掙紮。
看衛風這樣大有他不來就追出去的架勢。
“老實待著。”他蹙眉,“我三個時辰後再來。”
衛風立馬安靜了下來,將放在泉邊的藥一股腦地卷起來塞到了江顧懷裡,然後鑽進水裡睡覺去了。
“……”江顧黑著臉離開。
待江顧離開,平靜的泉水咕嚕嚕冒出了串泡泡,伴隨著嘩啦的水聲,泉中的龐然大物消失不見,取而代之是個青年寬闊的背影。
修長的胳膊沾染著水汽,骨節分明的手指伸進了旁邊蠕動的鬼紋中,抓出了件染著血的衣裳,然後俯身低下頭,將整
張臉都埋進了掌心的布料裡,貪婪又癡迷地汲取著上麵的味道。
水珠順著他蒼白的下頜滑落,滴在水麵上泛起了圈圈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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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唇齒間纏繞著呢喃細語,欲望濃烈如灼日曝沙,他珍而重之地吻了上去,讓濕潤的唾液與乾涸的血跡融為一體,虔誠又荒唐。
水波蕩漾,呼吸變得愈發急促,黏膩的氣息四散蔓延,沾染著暗香的衣裳被濡濕揉皺,不知道過了多久,在一聲聲繾綣又曖昧的“師父”裡,伴隨著聲滿足的喟歎,一切都化作了潮濕氤氳的霧氣,沒入了泉水底。
三個時辰轉眼便過。
江顧剛靠近泉水,就被濕漉漉的霧氣撲了滿臉,那些潮濕的霧氣透過薄薄的衣衫,如同看不見的手掌覆蓋住他的身體,好像被什麼東西塗滿一樣。
潮濕又黏膩的觸感讓他微微蹙眉。
正當他準備掐個訣清理一遍時,幾條鬼紋熟門熟路地攀上了他的肩膀,衛風嘶啞的聲音在他背後幽幽響起:“江顧,你遲了……半個時辰。”
江顧扔開那幾條作亂的鬼紋,轉身便看見身上布條被扯得亂七八糟的怪物,他居高臨下的盯著江顧,正齜牙示威。
“我以為……你不來了。”衛風語氣陰狠,身上的全都血淋淋的暴露在外麵,看著觸目驚心。
一副你敢不來我就折騰死自己的架勢。
江顧冷冷看了他一眼,耐著性子重新給他處理換藥,“還能變回人嗎?”
“不……變。”衛風幾乎將自己擰成麻花,把江顧圈在懷裡讓他給自己包脖子上的傷口,聲音透過震顫的骨頭傳進了江顧耳朵裡,“變了就會被……欺負。”
江顧給他係結的手微不可察一頓。
“但我……沒讓……彆人碰。”衛風嘶啞的聲音裡帶上了厭惡,“我變成人……他們就……會我當爐鼎臠寵……變成怪物,他們會覺得我……惡心、臟,還會害怕……就隻拿我當個畜生……取材料。”
江顧給他包好了脖子,垂眸落下了個小型的法陣。
衛風不太舒服地歪了歪脖子,細長分叉的舌頭嘶嘶吐了兩下,口吻嚴肅道:“幻象……也沒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