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時辰便可。”在修煉一事上,江顧對他從來都很嚴苛。
衛風知道講不了價,隔著薄薄的布料在他肩膀上狠狠地親了一口。
江顧隻覺肩上一重,衛風卻已經抬起頭來,笑嘻嘻道:“師父,我去會會那劫雷。”
江顧點頭,“不可莽撞行事。”
雖然衛風說得輕鬆,但這次的劫雷卻不容小覷,江顧剛離開雷劫波及的範圍,一道紫黑色的雷電便直衝衛風而去,大有一擊就要將人劈死的架勢。
足可見天道對他有多麼厭惡。
江顧沒有離開太遠,他知道衛風快要突破,所以特意挑選了個低階又偏僻的秘境,以免碰上那些專門對付渡劫修士的人。
九個天階法寶隻堪堪擋住了一半雷劫,江顧見狀在陣法外又不間斷地增加天階法寶,等他手中的法寶全都用儘,雷劫最終還是劈到了衛風身上。
刺目的白光過去
,被劈到焦黑的人形勉強動了一動。
江顧鬆了口氣,等了許久之後也沒等來第二道雷劫,上空的雷雲逐漸消散,便算是結束了。
衛風艱難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對著趕來的江顧咧嘴一笑,“師父,煉氣一層。”
“……”雖然早知道極可能就是這種結果,但身為師父,江顧還是不可避免地期待了一下,換元丹之後他能一劫結丹甚至結嬰。
“不錯。”他把衛風清洗了一遍換上衣服,準備將人抱起來。
“師父,師父等等!”衛風自然不樂意,漲紅著臉掙紮了幾下,“我可以自己走。”
江顧盯著他看了片刻,鬆開了手。
衛風有些不自在地拽了拽身上的衣裳,耳根紅得要滴血,抓著江顧的手借力站起身來。
江顧恍然明白過來,這混賬東西應當是長大了生出了自尊心,知道要臉了。
衛風雖然要臉了,但還是緊緊扣著他的手,“師父,先找個地方療傷。”
從方才他便聞到了江顧身上濃鬱的血腥味,那血的味道全是江顧自己的,衛風不知道江顧在這偏僻的低階秘境裡究竟遇到了什麼讓他受這麼嚴重的傷。
半個時辰後,臨時開辟出的洞府。
衛風小心翼翼地脫下江顧的外裳,呼吸微頓,一隻猙獰恐怖的利爪徑直穿透了江顧的腰腹部,而那爪子被攔腰斬斷,鋒利的指甲堪堪從腰腹後透出,上麵被潦草粗暴地貼了幾張止血的符,便再無任何處理。
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江顧方才還在外幫他護法起陣,一刻不停地祭出了幾十件天階法寶,最後甚至試圖將他抱回來……
衛風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他抿緊了嘴唇,但還是沒能控製住紅了眼眶。
已經傷成了這樣,方才若不是他死皮賴臉纏住江顧要看傷,恐怕江顧就已經將他塞進靈境自己隨便找個地方去療傷,然後繼續下秘境。
江顧被他看得有些不耐煩,“外傷而已,不睡覺就去修煉。”
“我幫你。”衛風強忍著沒讓眼淚掉下來,手中積蓄起一層靈力,覆在了那隻利爪凸起的地方,卻遲遲沒能下手去拔。
江顧直接抓住了他的手,猛地一下將那爪子從腹部連血帶肉拽了出來,另一隻手單手起了個療傷的陣法,認真教導道:“遇到這種情況先不要貿然療傷,先止血,鬥法結束後祛除其間邪氣,若沒有傷到丹田便起療愈小陣運轉丹元,如果傷到了丹田便以元神運氣愈丹,丹元痊愈後再治外傷,記住了嗎?”
衛風攥著那隻滿是血肉的爪子,繃緊了下頜點頭,“記住了,師父。”
江顧讓他看傷也隻是為了教他如何應對,見他記住便將衣裳攏起,剛要開口讓他滾蛋便聽他開口問道:“疼嗎?”
“尚可。”說不疼是假的,江顧並不隱瞞,儘管他神色冷淡又平靜,完全沒有將這些傷放在心上。
他話音剛落,衛風忽然欺身捂住了他的眼睛,巨大的羽翼從他身後倏然合攏,將兩人一起籠罩在了片溫熱的黑暗中。
“做什——”江顧話未問完,身上的衣裳忽然被什麼東西扯開,腹部的傷口傳來了潮濕溫熱的觸感。
他應該將人踹開,然而微涼的靈力灌注至他被洞穿的腰腹,一層黑漆漆的元神虛虛地攏住了他的元神,謹慎又克製地同他貼在一處,傷口開始飛快地生出血肉,待江顧回過神來,衛風的元神已經消散得無影無蹤。
衛風呼吸卻離他極近,帶著微微的顫抖,“師父,我回靈境了。”
眼前的黑暗驟然消散,簡陋的洞府隻剩下江顧一人,周圍彌漫著溫熱的淡香。
一根羽毛晃晃悠悠地從半空飄下,落在了衣衫淩亂的褶皺間。
江顧看著腰腹間已然愈合的傷口,緩緩皺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