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羅梵雙手成印,身後陡然浮現出一圈血色梵語,猛地暴漲成靈
力弧罩,隱約的法相中半麵惡鬼半麵佛,惡語佛音瞬間讓殿中所有的惡鬼元神和手臂慘叫出聲,吞食了太多惡鬼的冥陰臉上也隱隱露出惡鬼模樣,他一個踉蹌,被玄晶箭正中眉心。
綺依踩著腳下輕紗,同其他弟子迅疾地織出了天羅地網,徑直割斷了玄冥的脖頸,然而玄冥的身軀還在瘋狂的攻擊,天羅地網霎時落下,將那軀體割做了無數細小的碎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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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之中瞬間血霧彌漫。
閻淮然收起玄晶箭,漫不經心地擦了擦手上的血漬,“這一重境果真沒什麼意思。”
綺依嬌笑一聲,攀住了他的手臂,“畢竟隻是個一階神器,沒什麼難度。”
旁邊的羅梵已經提起了冥陰的頭顱,手掌間陡然升騰起烈焰,將那頭顱燒做了白骨,森然的骷髏頭泛著淺淡的綠色,“閻哥,這神器你打算給誰——”
他話音尚未落下,一個小小的陣法忽然閃了瞬間,他提著的白骨頭顱瞬間化作了顆木頭腦袋。
綺依皺眉,“冥陰跑了?”
“是有人搶走了神器。”閻淮然麵色陡然一冷,抬手抓過那快要消散的法陣,緩緩眯起了眼睛,“是平澤那邊的低階法陣。”
“什麼!?”羅梵登時大怒,“這是什麼破法陣,我全然沒有察覺!”
“我們也沒有察覺,這法陣靈力幾乎沒有,很容易被忽略,何況我們的注意力都在冥陰身上。”閻淮然卻比他冷靜許多,“他沒那麼快跑出去,追。”
數十道身影齊齊飛向大殿之外。
綺依訕訕地鬆開了他的胳膊,儘管閻淮然沒有怒意,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已經生氣了。
雖然隻是個一階神器,但被個平澤修士這樣當著眾人的麵搶去,實在顏麵大跌。
她幾乎已經可以斷定,對方會死得極其慘烈。
搶了神器的平澤修士本人正將手中的骷髏頭一劈兩半。
身邊的罡風呼嘯而過,江向雲被罡風吹得太陽穴隱隱作痛,“你確定分我一半?”
“這神器可以分開使用。”江顧已經將這冥陰骨大體摸了一遍,“其間神力可以疊加,骨頭越多效力越大。”
江向雲也不同他客氣,拿了一半頭骨塞進了儲物袋,“分開跑。”
江顧點頭,果斷同他分道揚鑣。
他借助墨玉鐲和隱匿法陣接連躲過了三道流光追殺,但有一道死死咬住他不放,追得十分緊,江顧劃破掌心將血融進了冥陰骨中,強製認主,下一瞬陰冷的氣息從頭頂直竄腳心,森然的鬼氣將他元神的氣息徹底掩蓋,連護身法衣上都隱隱透出了股青白的鬼氣。
與此同時,江顧察覺到了元神的變化,無形之中仿佛被加固強化了許多,不止對靈氣的感知變得更強,他甚至察覺到了天地間另一股汙濁陰冷的氣息。
元神氣息被隱匿,江顧僥幸逃脫了對方的追殺,踩著劍緩緩落到了地麵。
他剛剛站定,卻自小腹處陡然傳來陣劇痛,那些陰冷汙濁的氣息開始瘋狂的湧入他的丹
田識海,試圖將其間純正清澈的靈氣徹底汙染侵蝕,他心底一驚,立刻掐訣封住了識海與丹田,強行切斷了自己與那冥陰骨的聯係,而後試圖將那股汙穢的氣息逼出元神。
紛紛揚揚的雪花落在了護身法衣上,一小團元神從靈境中艱難地爬了出來,踩著他的大腿踮起腳,伸出胳膊開始幫他一起驅逐那些汙穢的東西。
江顧睜開眼,摸了摸它的小腦袋,“不必如此,你還太小,元神會承受不住潰散。”
小元神急得直掉眼淚,張開胳膊直接整團都貼在了他腰間,抓著他的衣服更加賣力地吸收起那些汙濁的鬼氣。
江顧垂眸給他加了層靈力罩,讓他隻能吸收一絲半縷,省得它再將自己哭散,而後開始專心將那團陰冷的氣息逼得無處可逃,最後一口汙血吐了出來。
小元神緊張兮兮地仰頭看向他,江顧抹去嘴角的血漬,低聲道:“無妨。”
隻是情急之下動用了冥陰骨這個相對陌生的神器,竟是將天地間的靈力濁氣一並吸入了元神,他這種正統修煉出來的元神自然無法承受。
小黑團子很是鬆了口氣,隻是一口氣尚未鬆到底,江顧忽然皺起了眉,捂住了肩膀,方才有一瞬間,仿佛有根極細的黑線穿透了他的肩胛骨。
被丟在一旁的冥陰骨被黑霧席卷而過,冥陰的身影陡然出現在了他們麵前,江顧尚未來得及起身後撤,就被對方猛地撲上來壓在了身下。
冥陰身形高大,那雙深邃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江顧,抬手就朝著旁邊那團小元神派去,江顧的速度極快,出手擋住了他這一擊,以一個不可思議的速度將那團漆黑的小元神塞回了靈境,腰間卻猝不及防被對方狠狠揉了一把。
他臉色霎時漆黑,冥陰已死,對方顯然不可能是冥陰,而且這惡心人的手段和之前那黑袍人如出一轍,隻是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頂著冥陰的外形——
“你究竟是何人?”江顧被他禁錮,但護身大陣已經開啟,殺陣也緩緩在對方腦後聚攏,在殺死對方之前,他升騰起了一種被戲弄的惱意。
黑袍人忽然低頭咬住了他的肩膀,在腦後的殺陣落下之前,將江顧元神中殘留的鬼氣與穢氣吸了個乾淨,而後飛快地抬頭,往江顧嘴角上舔了一下,卷走了上麵汙血。
殺陣陡然炸開,對方的身影消散在了大雪中,隻剩了冥陰半塊淡綠色的頭骨躺在地上。
江顧緩緩皺起眉,摸向了嘴角,一個荒誕的猜測忽然湧上心頭,卻又被他極快地否定。
衛風被他留在了界鄉外,他檢查過無數次衛風的元神,沒有任何問題,更不可能是某個分神,但出於謹慎,他還是冒險連接了界鄉外自己的分神。
一道半死不活地哀嚎聲瞬間湧進他的腦海,而後他就看見了眼底青黑雙目無神的衛風,“我已經整整一個月!沒有歇息過片刻了!師父!祖宗!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我會被活活累死的!”
自從被江顧找到強行擄走,他已經徹底失去了自由。
江顧聽見了自己冷淡的聲
音,“還有三百零五個秘境。”
衛風痛苦的抱住頭哀嚎:“祖宗!你到底要我怎麼樣?”
“三年結丹,五年化神,十年大乘大圓滿。”江顧麵無表情道。
還隻是煉氣一層的衛風膝蓋一軟,噗通跪到了地上,破罐子破摔道:“那你不如直接殺了我!”
江顧心情愉悅地拔出了劍,“滿足你。”
而後凜冽的劍意引風聚雷,朝著跪在地上半死不活的青年兜頭劈下,衛風霎時慘叫出聲,手腳並用連滾帶爬地躲開那一劍,抱著棵被連根拔起的樹神色驚恐。
他第一次發現原來自己在地上能爬得這麼快。
江顧看著麵前簌簌掉著眼淚的衛風,壓平了嘴角的弧度,接收了這段時間屬於分神的記憶,在看到自己用一塊煙雨令換回了衛風時,眉峰逐漸下壓。
在分神的記憶裡,衛風的背後是欲言又止的玄之衍和笑吟吟拿著煙雨令的曲豐羽,衛風目光黯淡地走到了他身邊,低低地喚了聲師父。
江顧之前切斷了與分神的聯係,對方的行為便不會由他控製,他沒想到自己會這麼快找到衛風,更沒想到曲豐羽和玄之衍會如此直接地同他交易……不過衛風不肯修煉自己逼迫他下秘境倒是在意料之中。
“過來。”江顧冷聲道。
衛風死活不肯,他不耐煩地抬手,用靈力直接將人提了過來,抬手扶住了對方的後腰,靈力不由分說鑽入了對方識海,一寸一寸細致地席卷過對方漆黑的元神。
衛風被他“摸”得渾身發顫,一張俊臉紅得要滴血,“師、師父,你乾什麼?”
元神完整,沒有任何分神的痕跡,而且元丹已經與靈根很好地融合在了一起,他對上衛風那雙濕漉漉的眼睛,喉結微動,“無事,休息一日再下秘境。”
衛風不可置信地望著他,緊接著眼睛裡便迸發出驚喜,“真的?”
“嗯。”江顧抬手抹掉了他臉頰上的淚,“睡一覺再修煉也不遲。”
“謝謝師父!”衛風開心地幾乎蹦起來,撲上來狠狠抱了他一下,然後抱著自己的那柄陌刀倒頭就睡,睡得四仰八叉如同一隻王八。
江顧將他身上的傷都治好後,又往他身上加了個安神陣法,才撤出了分神的神識。
眼前的場景又化作了漫天大雪與飛瀑。
江顧心神稍定,拿起冥陰骨,踩上飛劍禦風而去。
古木後,一雙眼睛陰沉地盯著他的背影,手掌慢條斯理地覆在了樹身上,再忍耐一段時間,隻要過了一重境,他就可以對江顧為所欲為,不能操之過急。
他這般想著,在腦海中閃過江顧看向失憶分神微揚的嘴角時,手背的青筋陡然暴起。
數丈粗的參天大樹層層斷裂,霎時間灰飛湮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