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帶著朱雀神印記的符文燃燒著出現在了江顧麵前。
‘陸離雨在淬神境現身,焚台殿之人意欲將你活捉,小心行事。’
一尊六足小爐正在法陣中中被烈火烘烤,火焰中冥陰骨若隱若現,江顧看完符文後,不緊不慢地又多加了些靈力進去。
活捉他?
倘若他真的是所謂的玉階,為何煙雨台的人還遲遲不動手?他們在等什麼?稀釋過的玉階髓是天地閣控製靈寵的“解藥”,入境之前蕭清焰提過凡過試煉者皆要入樓六百年,但五年前八閣卻大規模叛亂組建了焚台殿,最後卻也不得不通過煙雨令混進來重新試煉解契,金盈袖身為焚台殿的人還要他取樣金閣的東西……
江顧摩挲了一下指尖,也許煙雨台知道的消息比焚台殿還要多,他們並不確定自己是真正的“玉階”。
那他們是通過什麼方式來確認的?
江顧忽然想到了那個藏頭露尾遮遮掩掩的黑袍人,對方想絞滅衛風的這團小元神,卻又幫他清走了體內的濁氣,但從頭到尾都沒有顯露自己的身份——認識他?會是誰?
爐中的冥陰骨已然被煉化成
了黑白二色的兩塊骨頭,江顧召出了墨玉鐲?_[(,白色的冥陰骨便化作一指粗細的白骨,如同藤蔓一樣纏繞到了鐲身,如此一來,冥陰骨便和墨玉鐲融為一體。
墨玉鐲可扛雷劫保護元神,其內更有隱匿的空間靈力充足,還有修複好的女神像能夠修補元神,但這些都需要大量的靈力消耗,甚至是以消耗壽命為代價,所以江顧並不經常用到墨玉鐲元神修複的能力,但有了冥陰骨,它能夠吸收天地間一切氣息,無論是相對稀缺的靈氣還是大量混雜的濁氣,而江顧將其煉化之後,剝離出了濁氣的部分隻取靈氣而用,這便意味著隻要他能催動墨玉鐲,便可以隨時修複元神,唯一的缺點便是他現在修為不夠,元神修複的速度依舊很慢,但想比之前已經好上太多。
江顧感受著元神上細微的變化,周圍的靈氣對他來說不再似從前一般虛無縹緲,而是變成了可見可觸的淡霧,磅礴的靈氣在他頭頂彙聚成了旋渦,金屬性的靈力被煉化出來吸入了丹田識海,而他的元神終於呈現出了原本澄澈的淡金色,開始瘋狂的吸收靈力,隨著江顧的修煉,他隱隱感覺到不再需要玉冠形成的護身法衣,甚至連玉甲都變得有些累贅,天空中漂浮的黑色雪花對他的元神也不再構成任何威脅——
天空中隱隱傳來了雷聲。
江顧把靈境和短笛藏入了墨玉鐲中,迅速地布置好了渡劫護身大陣,開始加快對靈力的吸收。
劫雷眨眼便到了麵前。
從大乘期到真仙境,是修真界公認修士隕落幾率最大的一劫,這一劫幾乎就決定著修士是否有資格踏入飛升的門檻,資質、道心、修為缺一不可,更要天時地利人和,甚至是氣運。
但江顧知道自己氣運一向不好,渡劫時的雷雲通常要比彆人更猛烈,在他看見紫到泛黑的第一道雷劫時,更加確定這個想法——天道似乎格外看不慣他,可能是因為對區區五靈根竟也妄圖逆天改命的憤怒。
他沒有絲毫猶豫,在元神上催加了上千道護身法陣,進入淬神境後搜尋到的七件天階法寶列陣在前,第一道雷劫便轟然劈下!
江顧眼前瞬間一黑,每一寸元神瞬間的酥麻過後便是鑽心的劇痛,他下頜緊繃,體內靈力開始瘋狂運轉,吸收雷劫過後的澎湃靈力化為己用,同時催動墨玉鐲開始修複受損的元神。
緊接著便是第二道、第三道……江顧不知道過了多久,元神已經沒有了知覺,那些護身陣法和法寶也全都化作了齏粉,三十六道雷劫已過,卻仍舊沒有停下的意思。
他緩緩抬頭,元神隱隱將要潰散,而他頭頂的雷雲依舊黑濃,刺眼的閃電撕破黑雲,那劫雷已然化作了白光,刺目到讓人無法直視乃至不可丈量,它似乎厭惡極了江顧這冷厲的目光,急不可耐鋪天蓋地朝著他劈了下來。
霎時間,整個淬神境都晃動了一瞬。
八閣閣主的法相不約而同地睜開了眼睛。
“何人渡劫如此大的陣仗?”水閣問。
“共有三十多個修士在渡劫。”金閣的目光掃過麵前數不清的水鏡
,皺眉道:“修士渡劫,天道不可窺探,水鏡之中無法分辨。”
楚觀山笑道:無妨,他們隻是元神渡劫,待此人一出淬神境,軀殼必定有所反應,而且有劫玉,他會給我們一個滿意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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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淬神境。
漫天白雪凝固在空中化作了黑色的霧氣,將整個淬神境都籠罩在內。
江顧眯起眼睛,第三十七道陣勢浩大的雷劫似乎被什麼東西在高空擋了一下,可即便如此,仍然要比前三十六道雷劫加起來都要凶悍,他一貫淡漠的眼睛中閃過怒意,握緊了手中的赤雪劍,元神開始瘋狂地吸收周圍的靈氣,他縱身而起,直衝那道天雷而去——
修士修仙,從來都是逆天而為!
他無懼雷劫強悍,更不懼坎坷磨難,無論是不公還是因果,他都一力擔承,隻要堅守道心,足夠強大,就算是天道雷劫在他麵前也不得不破!
赤雪劍鋒銳的光芒湮沒在萬鈞雷霆之中,劫雷轟然而炸,天地間恍若萬籟俱寂,卻有一道挺拔的身影破雷而出。
浩瀚靈力俱湧入元神,象征著真仙境修士的法相出現在江顧身後,燦金色的巨大法相斂眉垂目,竟隱隱透出幾分神力。
那氣勢洶洶的雷雨似乎退縮了一瞬,心不甘情不願還雷聲陣陣,然而天地規則卻不允許它放肆,最後緩緩消散。
金色的法相衣袂飄然立於天地之間,抬手接住了從高空墜落下來的焦枯元神。
寬大的兜帽滑落,露出了裡麵那張被黑線縫得猙獰可怖看不出五官的臉。
江顧垂眸看著法相掌心全然陌生的黑袍人,緩緩皺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