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盛城內人聲鼎沸,街上車水馬龍,滿城繁花盛放鼓樂齊鳴,仿佛在慶祝什麼重大的節日。
馥鬱的花香在空氣中彌漫,江顧下意識地閉住了氣,而後就察覺到了修士元神動用靈力後造成的波動。
幾頭身形高大的靈獸拉著花車往城內走,車邊的凡人元神熙熙攘攘,風吹起了車架上的紗幔,露出了張有些熟悉的臉。
是考核賽排名第一的宋崇時。
“走吧走吧,這裡的凡人元神估計都是宋崇時的了,咱們還是抓緊時間令尋座城池。”旁邊的修士低聲對自己的同伴道。
他的同伴隱隱有些不忿,“好不容易才找到個人多的城池,明明是咱們先來的,真是——”
“行了,少說兩句。”旁邊的人拽了他一下,示意他閉嘴。
兩人滿臉不快的往城外的方向走去,沒過多久,又陸陸續續出去了七八個修士,也有不太甘心的,還想留下來繼續觀望,畢竟麒盛城是二重境中比較大的幾座城池之一,凡人元神數量眾多,宋崇時就算想要一個人獨吞,也未必能得償所願,萬一被凡人元神反噬,他們不僅能抓住機會瓜分這個大城池,說不定還能吞噬掉宋崇時的元神。
江顧混在人群裡,在路過那輛花車時,偏頭往車內看了一眼。
喧囂聲中,他和宋崇時隔著紗幔對上了視線。
宋崇時愣了一下,而後想起了江顧是誰,一躍到了第四十七名,他其實不太相信一個平澤來的修士能殺了閻淮然,但又有後麵八閣那明晃晃要保人的動作,這讓他想到了傳聞中的“玉階”。
江顧的身影從花車旁一閃而過,宋崇時沉思了片刻,還是放出了一小抹神識追蹤了過去。
江顧不出意外等到了這抹神識。
他手中掐訣,將這抹神識按在了法陣之中,而後宋崇時的殺招緊隨而至,直取江顧命門,江顧果斷遁逃進了墨玉鐲空間,讓他撲了個空。
花車中的宋崇時不快地皺起了眉。
竟然讓人給跑了。不過不要緊,隻要江顧還留在這麒盛城,他早晚都能要了對方的命。
江顧從墨玉鐲內出來,七拐八拐,到了麒盛城的另一側狹窄的小巷中。
幾道陌生又強悍的神識從四麵八方緩緩圍了上來,有道身影出現在了巷口,擋住了他的去路。
江顧停下了腳步。
洛小園抱著隻皮毛雪白的靈獸,一雙重瞳在晨光下泛著白,她旁邊則站著路自明,抱著劍神色陰沉。
江顧回頭,看到了恢複乞丐模樣的陸離雨,而在小巷兩側的屋頂上,站著白欒和幾個紫袍人,隨便哪個拎出來修為都要比江顧高,看這架勢,焚台殿對玉階勢在必得。
“江道友。”洛小園那雙重瞳倒映著他燦金色的元神,死寂的雙眼閃過一抹興奮,“初次見麵,不知道友可有興趣加入焚台殿?”
江顧眉梢微動,“有何好處?”
“好處自然是有的,不必受八閣奴役,自由
自在資源充裕。”洛小園摸了摸靈獸的腦袋,微微笑道:“還能——”
“救我們於水火!”
她眸色一厲,話音未落,陸離雨白欒路自明等人便一躍而起,手中法訣掐得快出了殘影,以他們每個人為節點,龐大的陣法形如巨大的牢籠,自天上地下四麵八方對著江顧兜頭罩下,桎梏元神的法寶分列八個方位,把江顧的元神困得密不透風。
靈力凝成的牢籠倏然縮小收緊,然而卻沒有同他們預想地那般將人困住,牢籠中間,江顧的元神化作了一具巴掌大的木偶人,外麵裹著一層他撕下來的元神,終於承受不住這強悍的法力,倏然碎成了粉末。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洛小園,“他還在附近,追!”
江顧逃得飛快,幾次洛小園等人都已經追上了他,動手之後卻發現隻是蒙了江顧一層薄薄元神的木偶人,洛小園頓時大為惱火,“這人是不是有病!”
竟然隨意撕扯元神當誘餌,就算他能僥幸逃脫一命,單憑這撕下來的元神大小,也足夠讓他元氣大傷。
“江顧此人在平澤大陸時便極其狡猾,不過短短三十幾年,他就能從一個修煉無望的四靈根一路進了江家本部,甚至在幾大宗族搶奪之下拿到神器,許多修為高的人都在他身上栽了大跟頭。”路真儀用路自明的聲音開口道:“他很喜歡迷惑對手輕視自己,而且慣會借力打力以弱勝強,那個羅梵的話我們也不能全信,我們萬一進了江顧的圈套,恐怕沒那麼容易脫身。”
洛小園白欒等人早已習慣了八閣內簡單粗暴的考核模式,篤信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一切算計都是枉然,卻不知道算計也是實力的一部分,倘若謀算到極致,同樣可以成為碾壓式的優勢。
陸離雨那雙猩紅的眸子轉了轉,刻意落在了隊伍的最後麵,隨手在掌心起了個卦象,挑起了眉。